不周有雪
简直是,人间炼狱。
“这可如何是好?早说应当多适应些日子...”
“唉,我们等得,难道帝君祂...也等得么?”
“查不出什么经脉灵根,寻常灵物药液更是无用...”
争论间,榻上一缕墨色长发垂落枕边。
雪雪昏沉中仿佛听见千百只老头在叫,扰得他只想犯禁。
不可杀人的禁。
谁定的?
这就要提到很久以前,他孤身游弋到不那么冷的地方捕猎。
混沌神智中,唯有记忆还算鲜明。
那时候雪下得很大,猎物不多,所以他只掏出几窝笨些的兔子,捡了够肥的拎起,趁没死透还打算看看有没有别的野物。
于是他在一片雪白中,望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影子,靠在一块被雪覆盖的石头上。
一个白影子刚刚离开了他。
青绿色的,有点儿像山上长的一种瘦骨伶仃的花儿,结很淡很小不好吃的果子。
那是个人类。
他见过人类,大概很久以前,不过远远望着的时候,他只是好奇,并不想猎。
人类有一部分和他长得很像,吃的话会感觉怪怪的,因此同蛇一道,不是他会猎食的对象。
看一眼吧,许久没见过人类了,虽然看起来有点讨厌,皮肉皱,眼睛也浑浊,但无趣的雪山上新鲜事实在罕有。
隐隐被山上富有灵智的生物看作雪山蛇神的人蛇生活简单,头脑也无须过于复杂,因此没怎么思索,便随自己心意前往了。
离得越来越近了,人类与他想的生龙活虎,一身金光的印象并不相同。
他很瘦,看起来很小,身上还有血。
在他身边捕猎倒是会很方便,雪山上的有些动物擅长嗅闻血迹。
人蛇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乌黑的发顶,直到对方抬起头,勉力将被雪压塌的长睫挣开,很努力地瞠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仰着脸热切地望他,那些雪落在苍白的脸颊上,顷刻间被体温融成水痕,又在从下巴尖坠落后变成冰。
人蛇是不会哭的,他只会想。
奇怪。
他眼睛里有水。
那是雪融化了,还是他自己的呢?
这不是雪,雪化成的水里,是不会起波纹、也不会摇曳的。
那他是人类吗?也不像了。
人类很凶很臭,浑身金光,手上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很香,很暖和,如果要靠在他身上,感觉应该有点像兔子洞里最肥的母兔子。
他好像没有力气了,人蛇心想。
鳞尾却比他的头脑动得更快,已经乖顺的支起这个东西的下巴。
这个漂亮东西似乎终于能看清了,他眼睛上的毛很密很多,弯起来的时候很小的雪碎一直往下掉。
人蛇望着他的眼睛,头脑终于发挥一点作用,他心想。
喔,这其实是个雌性。
眼睛里有很多水的雌性。
如果这里有蛇读过诗,他一定能想到诸如斜晖脉脉水悠悠之类的佳句。
不过可惜的是,雪山上的人蛇,这一生从未见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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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说过,温庭筠的,江南么?
(玩一些红豆梗,其实是望江南啦)
连更无点击是我的命运我了解,写得越来越拉我也了解,最近颇为养胃,唯有少数种族(?)文盲小老公能带来一些快乐,浅浅复盘一下雪眼中的初遇。
你老婆不止眼睛里水多啦(?不要开奇怪的玩笑吸引读者啦你这个屑作者)
沅沅(摄像机前痛心疾首):朱衣门,他们知道一次拐卖对一个小学二年级的蛇的学习进度是多大的伤害吗?
第28章
这个漂亮东西,眼睛往下一看,一下子晕过去了。
四下无人,人蛇便俯身一捞,开开心心地捡走了。
安置在一个不那么冷的洞穴里,当然是是他的巢穴。
他一手就能将晕死过去的漂亮东西兜起来,让对方轻轻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脸颊耷在他颈窝。
这个东西呼出来的气很暖,身体回温之后,是一团融融的、柔软的,靠在他心口,小小地起伏着。
原来这就是雌性么。
从来平缓的心怦怦直跳,从上往下看过去,雌性眼睛上的毛也非常漂亮,雌性的脸像雪一样的柔软舒服。
不像母兔子,也不像雪山上灰败的其他东西,人蛇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受,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真实。
可是雌性逃跑了。
是他的巢穴不够温暖舒适,模样不美丽,人蛇好懊恼。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没有准备好。
可是雌性在他面前,再一次晕倒了。
人蛇小心珍惜地把雌性抱起来,英俊的面孔失落地低垂着,这时他发觉雌性身上不那么热了。
吃了一半就腻味的白熊丢在洞口冻着,人蛇剥了它的毛皮,垫在雌性身下。
就像兔子窝里面垫着干草一样,这个洞穴需要更暖和一点。
一点熊血沾在了雌性的脸上,人蛇凑近了,雪一样的睫羽轻轻眨了两下,红瞳缩窄,他凑过去。
没有廉耻,没有道德。
他心满意足地将那一点血迹舔舐干净了。
这时候他感觉心跳得更厉害,他无所不能的强健手臂也颤抖,他开始觉得这个巢穴很脏、很冷。
于是人蛇将雌性包在那张熊皮里,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种异样的、与所知的热的含义不同却极其相似的情感涌上他的心头。
让他待不住,视线四处梭巡,犹豫着、雀跃着游弋出去,在他熟悉的世界里四处搜寻。
在不那么冷的时节,翅膀结着冰晶的雄鸟会叼着瘦小的得可怜的花儿向雌鸟邀舞。
于是冲动的,不知晓自己已经陷入难得一见的爱情的蛇神搜刮了半座山,快活地闯入每一处禁地,在殴打一顿目眦欲裂的伴生兽之后,粗暴地扯下平日从未在意过的瘦巴花草扬长而去。
可是现在的天气实在太冷,尚未到达果子鲜红的时节,他沮丧地将臂弯望了又望,心头念着枝头叼着果子与雌鸟缠绵交颈的雄鸟。
连他看见也觉得欢喜,更何况是雌性呢。
他迟疑着,驻足着,搜肠刮肚地想着,终于想到,一生中曾见的最为亮眼的东西。
是他眼中最厌恶,也是最富有吸引力的东西。
雌性没有醒,睡得很昏沉,似乎熊皮不够暖和,脸庞仍然很苍白。
人蛇看他面孔,一时觉得哪里都好,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见人类,却先前一下颠覆他所有印象。
身体瘦瘦的,脸软软的,手上没有指爪,是干净白皙的小小的手,腿和他最不同,有两根,也瘦瘦的。
咦?
人蛇低头一看,才发觉纯白的鳞尾已经先他念头,擅自缠住了雌性的两条腿,尾巴尖悠哉得轻晃。
他非常小心地靠过去,轻轻用自己冰冷的面颊,在雌性的面颊上蹭了蹭。
奇异的,雌性轻轻地动了动,似乎也蹭了蹭他。
怔住的这一刻之后,半座山的战利品一下就变得廉价而轻浮,雪山上的无冕神明那颗冰做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他直起身,焦躁又兴奋地围着自己的雌性打转,尾尖轻轻抽打着地面。
最粗暴的雄性也不会勉强安睡的雌性。
他游弋出去,决心要取出更多更美丽的宝物,得以装饰即将到来的爱巢。
这一次他的回归,见到了痛苦得瑟瑟发抖的雌性。
浑身烫得吓蛇,满面绯红,眼尾一直淌着泪的雌性,翻来覆去地念着什么。
人蛇全无办法,好在自己身上冰冷,任他紧紧抱着就是。
求偶的花堆已经全然消失,人蛇怔怔收回目光,心头开始冒出小小的喜悦。
可紧接着,他嗅见一丝诱蛇的熟悉气味。
从嫣红带粉的脸颊,嗅到雌性形状漂亮的嘴唇。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雌性把那个东西也吃掉了。
想到这里,人蛇急切地抹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顾不得心荡神驰,要启开雌性的齿关。
一时不妨,反而被十分痛苦的雌性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是很痛,而且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小小的印子,上面沾着一点晶亮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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