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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2-10-01 04:06:09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晏玉壶始终安安静静站在那看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浮现些许温和之色。

  半晌后,一直紧闭眼眸的奚将阑突然道:“阿月……”

  晏玉壶:“嗯?”

  奚将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灿烂日光,轻声道:“明日……回去一趟吧。”

  晏玉壶沉默半晌,道:“没有必要。”

  奚将阑:“我想回去看看。”

  晏玉壶道:“你不想先去见盛宗主?”

  奚将阑:“……”

  奚将阑唇角抽了抽:“能不能别提醒我这个?”

  晏玉壶眼眸浮现淡淡笑意。

  奚将阑只想能逃一日是一日,莫名想起盛焦当时那句……

  “别让我在秘境看到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不仅去了秘境,还狠狠算计盛焦一番,最后又以死遁走整整三个月。

  盛焦怕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奚将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等我从晏温山回来再说。”

  ***

  翌日一早。

  奚将阑一袭桂花纹绯衣,金和玉石串成的桂枝发饰从墨发穿过额间,漫不经心摩挲着指间盛焦送他的储物戒,冷冷从别院离开。

  玉颓山一大清早出去吃了八顿早饭,叼着狗尾巴草回来迎面撞见,忙颠颠跟上去:“聆儿,干嘛去?”

  奚将阑不想理他。

  玉颓山死皮赖脸地问晏玉壶:“阿月,你们去哪儿啊?”

  晏玉壶冷漠道:“晏温山。”

  玉颓山噎了一下,讷讷道:“哦,哦哦,那是该去,到、到日子了。”

  奚将阑沉着脸离开。

  玉颓山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

  恰好碰上这个日子,还把奚将阑气成这样,玉颓山难得从脏心烂肺中扒拉出来点良心,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哄一哄他。

  玉颓山摸着下巴思索半天,突然一抚掌。

  有了。

  “来人啊。”

  很快,恶岐道的侍从匆匆而来:“玉大人,有何吩咐?”

  玉颓山豪气万千:“两日后便是晏聆生辰,去告知此地无银城的城主,我要为他办一场前无仅有的生辰宴。”

  侍从一愣:“生辰宴?”

  “对。”玉颓山越想越高兴,“让十三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为我弟弟祝寿!”

  侍从小心翼翼道:“晏大人……可同意了?”

  玉颓山随口道:“不用告知他,我要给他个惊喜,到时他肯定高兴。”

  侍从:“……”

  “哦对!”玉颓山还沉浸在哄弟弟的喜悦中,美滋滋道,“务必把獬豸宗盛宗主给请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到时奚将阑和盛宗主重逢,必定感动得眼泪汪汪,喜极而泣。

  再也不生他的气了。

  ***

  刚离开玉颓山花里胡哨的府邸,奚将阑就偏头打了个喷嚏。

  他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人在背地里害他。

  奚将阑本以为还要从阵法才能离开恶岐道去往此地无银城,但没想到刚出府邸便是碧空如洗,青天白日。

  长街上人来人往,各个影子清晰。

  奚将阑愣了愣。

  晏玉壶为他解答:“师兄昏睡这三个月,玉大人已将恶岐道搬到此地无银城,当时还在十三州掀起轩然大波,最近几日好些了。”

  奚将阑皱眉:“此地无银城的城主也愿意?”

  “玉大人给了城主天生没有灵根的小公子一副天级相纹。”

  奚将阑了然。

  两人离开此地无银城,乘坐小行舫朝南边而去。

  中州和北境的分界处是一座连绵不绝十万里的山脉,宛如一条巨龙横卧,隔开两境。

  奚将阑孤身坐在行舫游廊的栏杆上,双腿悬在木栏外,单薄身躯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他抬手将凌乱长发随手一理,行舫恰好穿过一片看不到视线的乌云,幽幽飞到重峦叠嶂上空。

  晏玉壶敲了敲门,轻轻道:“师兄,到了。”

  奚将阑一愣,垂眸往下看。

  晏温山苍翠欲滴,郁郁芊芊,秋日的斜风细雨将翠绿山间衬得雾蒙蒙一片。

  熟悉又陌生。

  奚将阑茫然看了半晌,突然手一撑,整个人从万丈高空纵身跃下,绯色身影好似一滴血,落入茫茫山水画卷中。

  等到晏玉壶将行舫停落在晏温山入口,遥遥看到上千层山阶上,奚将阑正一步步往上走。

  明明能御风而上,奚将阑却未动灵力,淅淅沥沥的微凉秋雨落在身上,连羽睫都蒙上一层薄薄白雾。

  每一层山阶陌生而熟悉。

  漫漫小雨中,奚将阑绯衣翻飞,指间储物戒和腰间玉穗相撞,如鸣佩环。

  恍惚中,奚将阑好似在一步一步迈上山阶间,颀长身形逐渐矮小,迈着的步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奋力。

  黄鹂站在翠绿山间,扑扇翅膀震得叶上凝结的雨水簌簌落下。

  滴答。

  晏温山千层山阶上,身着白衣的半大孩子欢快地往上爬,气喘吁吁,额间一滴汗水顺着雪白脸侧往下滑,还在眼尾红痣处停留一瞬,倏地掉落。

  “阿月!”

  十岁的孩子高兴地朝着下方招手:“我快到了,你又要输啦!”

  不远处的翠绿树荫,比他小几岁的孩子爬山阶爬得脸色苍白如纸,恹恹道:“师兄,真的……跑不动了。”

  晏聆笑他:“没用!我先走啦!”

  晏月急了,忙手脚并用往上爬:“师兄,师兄。”

  晏聆大声笑着,小短腿奋力迈着却在比他还小的师弟面前强撑着作为师兄的高傲,酸软着双腿终于爬上千层台阶,到了晏温山顶。

  “哈哈哈。”晏聆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朝他笑嘻嘻,“快点快点,娘如果知道我又跑出去玩,肯定又要揍我。这回你输了得替我顶罪,否则我……”

  得意洋洋的狠话还没放完,一旁有个温柔的声音道:“否则怎么样啊?”

  晏聆没反应过来,得意地说:“否则我就倒打一耙,说是你年纪小总闹着我出去玩。”

  说完后,晏聆笑容一僵,单薄的小身板猛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僵硬着回头看去。

  朝夫人一身白衣,墨发挽成松散发髻,嗔着笑注视着晏聆,不知道在这儿听了多久。

  晏聆小脸都绿了,干巴巴道:“娘,您怎么在这儿?”

  朝夫人淡淡道:“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九重天当仙女呀。”晏聆惯会说甜言蜜语,只僵了一瞬立刻从善如流地笑嘻嘻哄娘亲高兴,“怎么屈尊纡贵来我们这种破地方呢。哎呀娘您今天的发髻真好看,那簪子也漂亮,坠了两个紫珠珠,特别衬您的衣裳。”

  朝夫人笑起来,伸出纤细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抚摸晏聆的小脸,一股药香迎面而来。

  晏聆冲他乖巧笑嘻嘻。

  朝夫人手指猛地揪住晏聆的耳朵,眸子弯弯、下手倒狠:“这丑发髻是你爹给我挽的,簪子也是你爹挑的。你们父子俩的美感倒是一脉相承,丑上天的东西也能夸出花儿来。”

  晏聆哀嚎不已:“娘!娘饶命啊我知错了!”

  朝夫人手指又扭了半圈:“你自己出去玩就算了,为何要拉上阿月?”

  晏聆要哭了。

  “疼疼疼!娘,娘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带阿月了呜!”

  朝夫人见这小骗子眼泪都下来了,没忍心地松开手,幽幽看他。

  朝夫人教训晏聆的空当,晏月终于气喘吁吁爬上来,小脸惨白如纸却还乖顺地行礼。

  “师娘。”

  朝夫人唉声叹气,拿着帕子给晏月擦了擦汗:“你们去哪儿玩了?”

  晏聆在后面朝晏月挤眉弄眼。

  晏月没看到,乖乖地回答:“回师娘,师兄带我去那边的山顶,说是能看到中州的乞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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