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
“……”
世事总是这样,越是渴望越是难及,像在水中捞月,只能看见朦胧的幻影,一旦伸手碰触,梦就碎了。
垂着眼睫静坐了一会后,军团长起身静静道:“我该去军部了,不打扰你们了。”
雪兰点了头,“好,你去吧。”
三小时后,他接到了军部部长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晏南正在军检所抢救,原因是阿米替林服用过量引起的心搏停止。
高速行驶的交通流中,飞行器撞出了浮空光路,雪兰难以置信地问道:“那是什么药?”
“抗抑郁药,”对方道,“他已经重度抑郁超过半年了,我们也是今天出事了才知道。”
“……”
-
医院独间的病房中,晏南苏醒过来,对上了一双发红的眼睛。
意识还在药物作用中,他并不十分清醒,安静地看了雪兰一会,抬手轻轻蹭了下他的眼睑,问他说:“怎么了?”
将他的手握在掌中,雪兰带着鼻音说:“我有件事跟你说。”
“……”
对方掌心发烫,捉着他手不放,似乎铁了心要在这一刻宣判。
晏南缓慢抽手,脱力却坚持,一点点脱离。花了些时间彻底抽开,他些微好受了点,逃避地背过身,道:“我不太舒服,等我好了再说吧。”
……
知道自己醒了,但又像仍在梦中。
梦里雪兰向他提了分手,他不知该如何反应,身体木得发麻,似临渊对峙。
静坐在床边,他掩耳盗铃地装作没听见,希望时间逆流,或者仅是停下也好。用力恳求了,可是没用,时间还在继续,声音还在传来。对方不放过他,一遍遍说。对子都有多仁慈,对他就有多残忍。不同的场景,或静或闹,但传入耳中的话语却不曾改变,总是同样的话——
好聚好散吧,晏南。
“......”
怎么才能这一秒死去,在听到之前——
雪兰抿了抿唇,对他静麻的背影道:“我喜欢的人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痛觉如潮水涌入身体,刚洗过的胃抽搐地疼,晏南慢慢蜷紧了,用手抵住了胃部,低声说:“别说了好吗。”
雪兰眼眶泛了湿,站起来绕过去,把左手伸出了递给他,“你看他给我买的戒指好不好看。”
晏南垂着眼道:“好看。”
“你看了吗?”雪兰抬着手问。
病房内空气锲薄,未及深秋便已寂冷得颤抖。晏南头垂得更低,“看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会。”
雪兰沉默着不肯离开,在他床前蹲跪下,头挨过去,小声跟他说:“我之前纹身没长好,贴了纹身贴,你看到的是纹身贴……想不想看一下我真的纹身?”
不知出于如何考量,雪兰越发靠近他,过近地凑在他脸前,甚至与他呼吸交融。
这么近,似在索吻。
如兰气息轻扑在唇上,凉凉的,却烧灼灵魂。
寂静的几秒后,晏南抬首吻住了他的唇。
身上贴的检测片在动作间被带掉,雪兰被他箍着腰揽上了床。仪器声滴声作响,晏南野兽般噬咬他的唇舌,恨不得将他嚼碎了吞吃入腹。
动作与力道皆凶得厉害,似要同归于尽,脸上却接住了发烫的泪,顺着脸颊滑入唇角——苦涩到像在哀求。
病房的门被一下推开,看见房间内的景象,过来抢救的医护们静默着又退了出去,把门静悄锁好了。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雪兰没有躲闪,也无处可逃,唇舌皆被咬得破开。湿重的呼吸扑在唇间,对方抵在他唇前,将他紧压在身下,敛着眼睫看他。拇指蹭过唇肉上的破口,刺麻地疼,像被猛兽按住的猎物,他动弹不得,也无法移开视线。
近在咫尺的距离,灰眸充血惕厉,凝睇着他眼,无声地质问——
这样的折磨你开心吗?
“为什么要来找我……”声音嘶哑地从喉间挤出,字句掺痛,“你该让我死在那座岛上……”
无意义的问话,自然得不到回答。
晏南起身放开他,掀开被子下床。身体像生锈的旧机器不听使唤,可他不想跌倒,最后的时刻了,如何也想再体面些。撑着床边的立杆静了片刻,隐隐找回重心,他放开立杆,摇晃着朝外走去。
看着身穿病号服的军官一副要摔的样子,雪兰心提在半空,跑过去从背后箍紧了他,用力将他往回带,哭笑不得道:“你回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晏南浑浑噩噩,不作声地去扒他手,拉开左手时,目光失焦地掠过指根……
视网膜捕捉到了什么,画面停在脑中,刺激着神经末梢。几秒过去,心脏陡然重跳,他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复看回去,不确定地凝固细视——
那枚戒指形状模样俱是眼熟,内敛低调得不像用来订婚的戒指,没有钻和宝石,如何看都是一枚已戴了很久的旧戒指。
这是......他喜欢的人给他的戒指?
知道对方终于看见了戒指,雪兰把手指伸直给他看,脸埋在他瘦削的背上,压着笑意问:“怎么样,好看吗?”
军官盯着看了好一会没有反应,怔忡得像丢了魂。
并不复杂的信息,却需要许多时间来处理,不知是难以消化,还是不敢置信。
半晌过去,化作石塑的人终于有所动作,静着发颤的呼吸,抬起了戴着戒指的左手。顺着手背抚上雪兰的手,手指缓缓插入他指缝间,迟疑而谨慎地握牢了,像从梦中偷来了幸福。
两枚戒指相互抵硌,磨蹭在指根,药效逐渐消退,周遭的一切渐渐有了真实感。
心脏怦怦跳快,顷刻间乱得快要散架,军官怔了会后,茫惶转过了身。
军检所外阳光正好,鸟声叽喳。被阳光映亮的斑块顺着房间一角逐渐扩大,像要将整个房间中残余的阴郁尽数驱除干净,不留任何死角。
雪兰正抬着眼睫看他,向下弯着的宵瞳中映着他的影子,抱着他的腰挨靠在他身上,看起来依赖又乖顺。
屏抑着加重的呼吸,他静静注视对方一会,确认般轻轻捏起他的下巴尖,小心地动情地吻了上去。
-
雪兰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接近腿根的位置,顺着腿的方向,纹了一排漂亮的黑色花体字——
“exclusive to Yan”。
--------------------
完结啦!!!
紧接着开始更番外,时间线延续,一共六个番外,弗瑞、薛文、阿里亚、苏阑会依次出现。另外欢迎查看我的新文,《当他终于学会放弃》,纯土嗨的狗血文,爽就完了,反正就是那个味,你们懂的。
感谢强心脏追连载的大家,今年有你们非常开心!!!比一个超大爱心,新文不见不散哦!!!【十指交扣,深情对视】
第155章 番外1 专属于他的完美定制
并未留在医院,当天下午军团长就跟着雪兰回了家,食指紧扣在一起,目光连着丝,一路黏在他身上。
进门后雪兰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晏南在屋子里翻找抗抑郁药。不找不知道,卫生间里藏的抗抑郁药种类多得像抢劫了药房。
对着桌子上排了一排的药瓶,雪兰深深呼吸,看向晏南,“医生给病人开这么多精神类药物不犯法吗?”
雪兰在说正事,晏南看着他的目光却像是想亲他,慢半拍地回说:“我是他上级。”
“上级怎么了,没有医德。”雪兰不高兴说,“我让我的家庭医生劳伦斯先生介绍一位可靠的,在那之前这些药都先别吃了。”
晏南默了片刻,点头应了声好。
雪兰这一天都很关注他,一会捧起他的脸问:“有没有不舒服,抑郁吗?”
灰眸发痴地凝视着他,晏南在他手心里点头,“一点点。”
雪兰默着要去催劳伦斯,晏南拉住他,“你亲亲我就会好了。”
雪兰不觉得抑郁症是这么随便的事,但这时候病患为大。快速把信息发出去,他顺着晏南地跟到沙发上,跨坐在他腿上,扶着他脸亲过去。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伤心男人和死鬼老婆
下一篇: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