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雪[罪档案系列之二]
谷伊扬将我紧紧搂住,可恶的、清新的、雄xing的味道,我难以自持。
而就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把已经打算好留给陶子的话,又打捞了回来。
这就是我。你们可以说我感qíng不够奔放热烈,你们可以叹我总是让理智cao纵qíng感,你们可以嫌我不会爱得死去活来……相信我,我已经体会过,什么是死去活来。
当全世界那个最爱你的人,突然被凶残地杀害,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才叫死去活来。
我轻轻在他耳边说:“你这就要去北京了,说吧,是什么打算。”
谷伊扬笑道:“忘了给你买口香糖了。”
我故意逗他:“我的口臭有那么严重吗?”
“好把你的嘴粘上,叫你问不出这个世纪难题。”谢天谢地,认为这是难题的不止我一个。
“既然是难题,我们两个臭皮匠要一起攻关。”我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谷伊扬又将我拉近,脸贴着我的发鬓,轻声但坚定地说:“不知道,这算不算个承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这个听起来,在我的字典里,就算是承诺了。
“……的、小、仓、鼠。”谷伊扬对自己的恶搞很有信心地笑了。小仓鼠是我去年生日时他送我的礼物。
我一拳击在他的腹肌上,又在他的胸大肌和胳膊上的这个肌那个肌上捶了无数下,他总算笑着呛着说:“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再这样打,就算家bào了!”
这句话,算不算承诺?
谷伊扬七月中旬去的北京,最初的几天,两个人电话、QQ朝夕相伴,毫无天各一方的感觉。他还说好了,过一个月就来看我;等到国庆长假,一定会到江京“长住”。谁知,亲密的沟通戛然而止,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后,“伊人”(我给谷伊扬取的女xing化笔名)非但未归来看我和小仓鼠,甚至没了音信。
我有太多的自尊不去“提醒”他我的存在,心里的失落逐步转化成愤怒。我知道这个世界变数无穷,只是没想到发生得如此迅疾。
同样在北京的成露以前就见过谷伊扬,谷伊扬刚去北京的时候,成露和罗立凡还请他吃饭,给他“接风”,顺便警告他要“洁身自好”。她在电话里和我聊天时听说谷伊扬忽然没消息了,冷笑说一定会帮我查出真相,而且会“血债血还”。她不久就汇报给我,谷伊扬似乎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包养和被包养的端倪;他上下班独来独往,同几个男生合租公寓,不泡夜店不洗桑拿不吃摇头丸;除了去能源局报到正式工作前回了一趟东北老家,也没见他有任何làng漫私奔之旅。
如果是这样,他对我的冷淡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时候我宁可知道他有了新的感qíng,宁可相信他就近找到了填补空白的京城美女,那样只是再次证明两qíng难以在空间阻隔中长久的自然规律,我伤心后也会有个了断。就这样无声无息又算什么?
我已经打了多少遍腹稿,准备告诉他,算了吧,散了吧。正在犹豫用什么形式表达的时候,我骤然卷进了秦淮的生活,卷进了“五尸案”。我开始探寻一个耸人听闻的真相,我开始逃亡,隐姓埋名地潜伏。我无暇顾及那段已经若有若无的qíng感。命运弄人,一场惊心后,我又得到了一段若有若无的爱,一个拥抱一个吻后,秦淮也飘走到天边,杳无音信。
好像我这个人,天生注定,永远停留在爱qíng的始发站。
当我听成露在电话里提到,这次出行去东北滑雪度假,是谷伊扬发起时,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不是甜蜜,不是憧憬,更多的倒是无奈和淡淡的惶恐,以及不算太淡的愤怒。我向成露抗议:“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怎么会答应一起去呢?”成露居然振振有辞。
谷伊扬挑头组织活动,这倒一点不出乎我的意料。大学里,组织活动是他的专长,在校内网上纠集了好几次暑期和huáng金周的旅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我只在国庆huáng金周跟他回了一次老家,我更愿在长假期里陪着妈妈。
“他知道我可能会去吗?”谁能责怪我此刻的警惕呢?
成露说:“当然知道……”她迟疑了一下。成露这个人,想瞒什么都瞒不住。
“让我猜猜,是他提议的,是他提议让你叫上我的,对不对?他到底想gān什么?”谁又能责怪我此刻的愤怒呢?
“还能想gān什么?他想再接近你呗!我这样的傻大姐都看得出来。”
“不觉得有点儿晚了吗?”难道真的会有人,把大学恋人晾在一边,无声无息又无爱地过半年,然后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跑来“再续前缘”?
成露说:“可是……反正你现在……”
成露无语了,她能体会我。她这方面比我更显著,从小就是追求完美的“疙瘩型”,不会让任何男生,无论再帅再豪富,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终于她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他有什么苦衷呢?”
6.少了一个
屋外,风刮得肆nüè。我也是到了这座高山间的木屋后,才生平第一次真切听到风的“嚎叫”——老家和江京冬天也会寒风大作,chūn天也会狂风卷沙尘,但很少会发出如此犀利的嘶吼,像山林间一个发了狂的野shòu。
罗立凡说:“这么大的风雪,我们走是走不到哪儿去的,风险太大了。我看不如耐心等待。天下没有不停下来的风雪,要保持乐观。”
简自远冷笑:“首先要劝好你老婆,让她保持乐观。”
罗立凡横眉冷对:“你管得好像挺宽。”
谷伊扬说:“没错,现在肯定出不了门,但是我们从现在起,还是要收拾好主要的行李,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等风雪减弱,或者度假村方面有了什么接我们下山的办法,我们可以立刻出发。”他环视门厅内的众人,忽然皱起眉,“这里怎么少了一个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欣宜。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黎韵枝对谷伊扬qíng有独钟——其实黎韵枝的出现就是因为谷伊扬的存在。但是我知道,对谷伊扬“垂涎”的,还有欣宜。
因为这两天,我和欣宜住在同一间客房里,已渐成闺蜜。
当初,我对成露所谓“他想再接近你”的理论半信半疑,我自以为对人的qíng感有基本的了解,知道一个变了心淡漠了qíng的人,不会在半年之后突然福至心灵地“回暖”。谷伊扬通过表姐邀请我参加活动,只怕还有更复杂的念头。如果不是为了成露,我绝不会迈上这条不归路。
当罗立凡掌驾的越野SUV开到我们学校宿舍楼下,当我一头钻进车里,我就知道我最初判断的失误。除了成露和罗立凡,迎接我进车的,还有一双炽热的目光——谷伊扬坐在车的后排,丝毫不掩饰一种期盼和渴望。
上一篇:断指弦[罪档案系列之三]
下一篇: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