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
忽然,岑姗姗觉得这女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她敢肯定从未见过她。
岑姗姗更想不到,那高挑的女孩和一位领座员jiāo谈了两句后,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谢天谢地,准老公的目光还胶在电视里那只没头没脑的皮球上。
“请问,您是岑姗姗吗?”
似曾相识感更重了,不知为什么,岑姗姗有些警惕起来。“我是。你是哪位?”
那女孩环顾了四周,看上去比岑姗姗更警惕,她凑近了点,似乎想压低了声音说话,但休息室里三台电视同时在发威,其中还有一个在放陈奕迅的演唱会,所以她完全可以用正常的音量说话:“我叫那兰,我是个江大的学生……”
岑姗姗觉得平衡了些,青chūn无敌,劳累的自己和大学生斗艳,这比赛没开始,就该认输了。
“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要麻烦问您一下,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轮到您拍照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打扰。”
岑姗姗刚拍完一组传统服装的,知道下一轮的白婚纱照至少要再等半小时,点头说:“什么问题?”她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qíng况,在医院门口的超市、在医院附近的公园,也会有陌生人来和她打招呼,经常是病人家属,向她了解病qíng、如何疏通主管的医生。
“大概三、四年前,您给一个叫秦淮的人做过家庭护理,临时照料一个有jīng神障碍的女孩子,还因此受了伤……”
“你是警察吗?”岑姗姗又警惕起来,画得细细的眉毛几乎要聚成一条长线。
“不是,我真的只是个学生。”
“那你为什么要问那件事qíng?”岑姗姗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
“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女孩子,前不久去世了,我觉得,她的死……”
“宁雨欣?”
那兰哑然,默默点头,怔怔望着岑姗姗:她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宁雨欣?
岑姗姗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qíng:“你觉得她的死,和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qíng形有关?和那个出了好几具尸体的案子有关?”
“五具尸体。”
“对,五具尸体。”岑姗姗深吸口气,狠狠瞬瞬眼,仿佛要将眼前的幽灵驱赶。“正巧,你来了,我心里正犯憷呢……大概两个礼拜……应该至少三个星期了,三个星期前,宁雨欣找到我,要问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那兰想,宁雨欣果然在调查五尸案。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那兰说:“我想知道,你们那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有五个人,在一条小船上钓鱼?”
“她问的是同样的问题!”岑姗姗更觉得惊讶,“我一五一十都告诉她了,但是过了没两个礼拜,我就在报纸上看到她出事了……在此之前,小报上还有一些关于她和秦淮的八卦,那个时候,我还指着两个人的照片告诉我的小姐妹们,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所以您现在心里不安,觉得宁雨欣的死,和她找您问的事qíng有关?”
岑姗姗的身体又扭动了一下,也不知是被婚纱裙勒得不舒服,还是真的心里不安。她点点头,说:“但我又想不出,这两者究竟会有什么关系,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
那兰说:“所以我想请您再告诉我一遍,那天晚上的事,说不定,我可以找到些线索。”
“可是,那会不会,我告诉你了以后,你也会遇到危险?”
很逻辑的推断。那兰摇摇头说:“只是知道这些事,本身并没有危险,你们……您和您的那个朋友,几年来也还安全。”
岑姗姗点头说:“那倒是……不过,我们还是挺受打击的,到现在,我还经常会做恶梦。一般人很难体会,在那样一个夜晚,被一双惨白的手抓住喉咙的感觉……很崩溃的。”
那兰心想,同是天涯崩溃人。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期许的目光看着岑姗姗。岑姗姗说:“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真的看到了湖面上一条小船,小船上五个人。”
“穿着蓑衣?”
“至少是雨衣,那天晚上雷雨jiāo加,我记得可清楚了。”
那兰想,那雷雨也一定常在恶梦中出现。又问:“可是,那天晚上雷雨jiāo加,天又黑暗,你们怎么可能看清船上有几个人?又怎么可能看清他们穿的什么衣服?”这是她在读《一蓑烟雨咒》引子二的时候就有的问题。
岑姗姗诡秘地笑笑:“你好聪明。用ròu眼,我们当然看不清。”
那兰说:“我不懂了。”看来我还不够聪明。
“我们用的是高倍望远镜,还有夜视望远镜。”岑姗姗看见那兰惊诧的表qíng,又解释说,“是秦淮屋子里的。当时,他的那个家,里里外外都是破破烂烂,好像只有那两个望远镜,是真正的宝贝。那个高倍望远镜好像是莱卡牌的,那个夜视望远镜,牌子记不得了,真的可以在黑暗里看见人影,只不过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拿着夜视镜,我的朋友张娜,用高倍望远镜,我的夜视镜里,可以看见五个人,绝对是五个人;张娜的高倍望远镜,在闪电打起来的时候,她也看清了是五个人,都穿着雨衣。”
“他们在钓鱼?”
岑姗姗摇头:“看不清……船上还有比较大件的东西,因为我可以看见他们的动作,好像在拖拉什么东西。”
“这么说来,他们没有在钓鱼。”
“真的看不清,如果真的有鱼竿,离那么老远,夜视望远镜也不可能看清。”
那兰想想说:“后来陆续有五具尸体浮上来,您有没有认为和所谓的一蓑烟雨咒有关?”
“当然会。那一阵子,我真是吓得要命。”岑姗姗呼吸有些急促,“每天晚上,我都要和张娜聊天聊到jīng疲力尽,因为哪怕我们有一点点jīng神,都会被恐怖的念头吓到。”
“你们有没有和警察说起过?”
“当然有……那一阵子,隔几天就有尸体浮出来,闹得江京满城风雨的时候,我主动给他们打的电话,他们也专门派了一个小警察来做记录。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大用处。”
“但是您肯定也和秦淮讲过?”
“当然。当天晚上,也就是在他妹妹掐得我快要休克之后,他送我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告诉他了。我还说,怎么这么邪xing儿,刚看了他写的那段什么凤中龙的故事,一蓑烟雨咒的传说,就在湖面上看到了五个穿雨衣的人。”
“他怎么说?”那兰真的很好奇。
“他说,这明明是编出来的故事,怎么好当真。”
那兰心想,至少,现在的秦淮和三年前的他,口径一致。而且,这“引子一”看来几年前就写好了,秦淮的这“惊世新作”看来可以算作史上最难产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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