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秦淮在这个当口闪电般向司空晴求婚。外人看来,好像突然,但他这样熟知内qíng的人看来,其实是一种水到渠成——司空晴苦恋秦淮整整三年,以她的深qíng、条件和背景,再铁石再木讷的人都会被打动,秦淮是个识时务qíng种,受到冯喆之死的惊吓后、被追杀后,幡然悔悟,倒也在qíng理之中。
不知为什么,思绪拉拉扯扯,有些混乱,大概是上了点年纪的表现吧。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乌龙茶香飘近,是妻子捧茗进了书房:“又熬了一晚上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握住妻子的手,正要说两句温存的话,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脸色微变。
“真的还需要说出来吗?”秦淮的嘴角乌红血迹历历,双手已被缚在背后,但态度还是没有“改善”。
严涛上前,又是窝心一拳:“你向晴晴求婚,是真的回报她对你的单相思,还是为了接近我们家?”
秦淮冷笑说:“我向晴晴求婚,当然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出入你们的深宅大院,寻找证据,也寻找一个人,确切说,寻找一个声音,一个在冯喆留下的录音里听到的声音。找到了那个声音,我就能证实,五尸案背后的主使是谁。很不幸,我成功了,那个声音属于你,你的一个表姐,恰好是江京某位举足轻重大人物的夫人。”
“司空竹!”那兰并不惊讶,但还是不由自主叫出了这个名字。虽然在这样绝望的时刻,她还是觉得好受了些,秦淮和司空晴“闪订婚”,果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薄qíng。
“这么说,我们一直是你的怀疑对象?”严涛问。
“怀疑对象之一。江京有实力纠集五湖四海的人潜水探宝、做出五尸案这样的大案,又能遮掩完好的,我算了算,至少超过五十家,所以这五十多家都是我的怀疑对象。你们本来是在我的嫌疑人排行榜上排得很低的,源于我对司空竹素质修养的敬佩,也源于他本身就已是豪富,似乎不会对宝藏传说那么有兴趣。现在想想,司空竹有近乎病态的收藏yù,还有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敛财机会的特色,如果从来没有试图去寻找传说中就在眼皮下的宝藏,反而和他xing格不符合了。后来冯喆被杀、我和那兰被无牌大车截击、那兰被汽艇追击,能有这样实力而掩盖得天衣无fèng的,在江京的地头蛇就只有十来家,你们就是其中之一。你瞧,我用的不是福尔摩斯式的推理,只是很客观很现实的一些假设。我向晴晴求婚后,得以自由出入贵府。当然,你们不会傻到在家里藏任何证据。但晴晴带我参观过你们的很多处房产,终于,我在丰饶县你名下的一处别墅的库房里,发现了几套潜水衣,包括你现在身上的这件,很先进的设计和面料。那个时候,司空家在嫌疑榜上的排行已经升至前三。当然,等我和你见面后,听到你的声音,一切都明白了。”
严涛又一拳击在秦淮的脸上,更多的鲜血长流:“好了,废话已经说得太多,现在是我来问你问题,宝藏在哪里,是这位那兰小姐回答,还是你来回答?”
“你以为,你的拳头,就是让我说话的理由?”
严涛又举起了手,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冷笑说:“其实,你说出来,我们肯定会放你一马……晴晴还在等你,你们还可以完婚,我姐夫不会拿他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秦淮指了指屋中他人:“他们呢?”
“他们?还用问吗?他们知道得已经太多。”严涛听一位手下在耳边嘀咕了一阵后,得意开口,“我们的人正在忙活着,把你家前后里外都装点好,二十分钟后,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大火球,你们,包括秦淮你的妹妹,都会一起熔化……当然,除非你改变主意,你和你妹妹就能保住xing命,死去的不过是……不过是这些外人。”
那兰心头阵阵发紧,知道司空竹和严涛他们,是动真格的人物。同时她知道,即便秦淮或自己告诉他们藏宝的具体方位,也必然是一死。
秦淮盯着严涛,想了良久,终于说:“好,你拨通司空竹……我准岳父的电话,我要亲口告诉他。”
严涛犹豫了一下,一位司空竹派来的手下递上了手机,严涛拨通了,贴在秦淮颊边,秦淮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像是看完了一部让人哭笑不得的拙劣电影:“司空竹,你……我……真的是贪yù能够熏昏聪明人的头,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还来问什么狗屁藏宝的事,还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谎言。那天晚上,你们两辆车来撞我的车,那时候就准备杀我们,今天会突然大度?我想,如果我不闪电般向晴晴求婚,我早就横尸街头了,对不对?你真的会相信,我会告诉你藏宝的真相?”
电话那端,司空竹无语。严涛啐了一口,说:“原来你用晴晴做挡箭牌!”他挥拳yù击,那兰忽然叫道:“我找到了伯颜藏宝,让我和司徒先生说,因为我也有个条件!”
严涛说:“你好像没有谈条件的……条件。”
“我比谁都有条件,因为我是唯一知道藏宝地点的人。”
严涛又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放到那兰嘴边:“司空先生,我可以如实告诉你藏宝点,但请你必须答应,放过秦沫。”
司空竹仍然无语,思忖片刻后,他说:“好,只要你说实话,我会把秦沫送到jīng神病院,保证她今后的医疗费用。”
那兰说:“先让你相信,其实我们真的找到了宝藏,我还带上了一些来,你让严涛打开那边桔huáng色的潜水包,就可以看见。”
严涛颔首示意一名手下,那人会意,走到那兰的潜水包前,拉开了防水拉链。
潜水包里只是些潜水相关物品。“你在涮我们?”
那兰像是突然想起来:“我忘了,刚才进来后,我把些值钱的,藏在了沙发后面。”
严涛努力回忆,刚才是否看见那兰在沙发后藏过东西,但那心惊ròu跳的瞬间,自顾不暇,记忆一片模糊。他仍拿着手机,探身到沙发后,俯身。
“cao!”严涛直起身时,面色如死灰。
他手中,多出了一枚手机。
一枚正在对话状态中的手机,通话已经进行了三十五分钟。
严涛手忙脚乱地中止了通话,翻查着那兰的通话记录。那兰说:“你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告诉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的,是一位叫巴渝生的警官,如果你们不熟悉他的话……”
“你在诈唬!”严涛叫道。“那些被公安抓走的人,都是雇佣军,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那兰笑了笑:“那你不妨看看窗外的风景。”
严涛望向窗外,湖面上停着那艘公安的汽艇。这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是在诈唬……”
但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兰并非在虚张声势,厅里已经多出了七八名荷枪实弹的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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