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
顾怀清被他聒噪的有点不耐烦,敷衍道:“嗯,有缘分呗!”
“奇怪……我表哥冷得像冰块,脾气硬得像石头,古板又没qíng趣,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顾怀清虽是迟钝,也觉得方嘉问得有点怪异:“什么叫我看上他?”
“难道没有嘛?”方嘉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昨儿在段家,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从表哥的卧室里走出来的哦!”
原来那晚他睡得是段明臣的房间,但是顾怀清也不觉得有什么,坦然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方嘉策马挨近他,暧昧的笑道:“诶,何必瞒着我呢?断袖分桃、龙阳之好,我虽年纪小没有尝试过,但也略知一二呀!”
断袖分桃是什么意思,顾怀清还是知道的,方嘉居然误会他跟段明臣是断袖?顾怀清呆住了。
方嘉却误会成被他说中了真相,又轻声笑道:“这也没什么的,翰林风月,自古有之,本是风雅之事。据说新科状元和探花就是一对儿呢!”
“啊!真的?”顾怀清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真的,他们的事迹在晋江书院广为流传,感qíng好着呢,据说同起同卧,形影不离,书院里夫子同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两人不仅qíng意相投,而且同殿登科,写下一段风流佳话!”
顾怀清是见过状元和探花的,仔细想想,两人俱是俊秀人物,站在一起如chūn花秋月,确实挺登对的,这么一想,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顾怀清和方嘉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段明臣的耳中,段明臣之所以没打断方嘉,是存心想试探一下顾怀清对于断袖分桃的态度。顾怀清虽惊讶,却并无轻视或排斥,段明臣心中暗暗窃喜,看来只要加以引导,自己的念想并非不可能实现。
“我表哥他……”方嘉还想继续八卦他们的关系,段明臣却适时的低咳一声打断了他。
“方嘉,你讲了半天,嘴巴gān不gān?”段明臣二话不说,拧开牛皮水袋的口,塞入方嘉的嘴里,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你小小年纪,脑子里竟装些乱七八糟的。我告诫你,去了书院好好学习。小小年纪,别跟人学那些歪风邪气的玩意儿,否则别怪我告诉你父亲,听到没?”段明臣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斥方嘉。
方嘉到底还是畏惧他父亲,方源是个典型的严父,从小只要他不听话,就被他父亲棍棒教育,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是真心怵他爹。方嘉悻悻然闭了嘴,他知道他这位表哥言出必行,果然锦衣卫什么的最是冷面无qíng了,活该他娶不着媳妇儿!
第64章 初至书院
一路上有方嘉这个话唠,倒也不寂寞,费了半日功夫,三人便抵达了文笔峰的山脚。
文笔峰,顾名思义,远观山峰犹如一支竖立的毛笔,近看则山势险峻,重峦叠嶂,山巅云雾缭绕,有百丈飞瀑倾泻而下,于山谷平川处汇聚成一汪青翠yù滴的潭水。
晋江书院建于文笔峰的山腰,以一道天然石门作屏,依山傍水,风水绝佳,内有古木参天,曲径通幽,莲池楼阁,亭台水榭,端的是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晋江书院的创建者乃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奇人,他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却不求功名,隐居避世,潜心治学,于四十岁时顿悟,独创心学一门,开宗立派,广纳弟子。
这位宗师深感科举八股取材的弊端,主张学子不应只局限于学习儒学经典,还须通晓六艺,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他指出,书院育才树人,不应只注重科举,更要培养全能型多元化的人才。因此,晋江书院之教学不同于其他传统书院,除了礼学和国学之外,还设立了骑she、书画、音乐、算术等功课,培养学生多种兴趣,而不拘泥于科举应试。
晋江书院独具一格的教学方式在最初并不被人看好,毕竟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为的便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平步青云,不求闻达于天下的那是隐士。
不过,晋江书院之所以牛,是因为他们请到的夫子都是天下知名的鸿儒,不仅学问好,在学术领域上也很有影响力。所谓良师出高徒,这个道理谁都懂。
晋江书院每届招收的学子不超过五十人,选材非常严格,学生要经历层层考核,不是有钱有权就能进的。
就拿段明臣的表弟方嘉来说,虽然方小公子是个话唠,但不能掩盖他的天资极高。三岁启蒙,五岁能熟练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八岁指物作诗,十四岁初试便考中秀才,可以说是个读书的奇才,正因为这样,才会被晋江书院录取。
别小看着秀才,要知道有些人苦读一辈子都考不中秀才。秀才的待遇跟普通百姓不同,普通庶民只可以穿布衣,出远门需要官府开具路引,而有了秀才的头衔,就可以穿士族锦袍,可以不用路引就四处旅行,甚至见了县老爷都不用下跪,还有椅子坐呢!
晋江书院的严格选材制度保证了学生的高素质,天赋上佳的学生,加上良师的悉心引导,晋江书院人才辈出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书院不以科举为唯一目的,但在大齐近百年来的科举历史上,晋江书院的成绩非常优异,基本每届都有几人考中进士,一甲及第的也屡见不鲜,尤其是最近这一科连摘状元和探花桂冠,更是一举震惊天下,一时间,多少学子都以能进晋江书院读书为梦想。
文笔峰陡峭险峻,山路狭窄,车马难行,只能徒步攀登。三人在山脚下马,雇了两个挑夫挑行李跟在后面。
段明臣和顾怀清身负武功,爬起山来如履平地,边登山边欣赏风景,宛如闲庭信步。
方嘉是读书人,体力自不能跟他们相比,好在他年轻,好胜心也qiáng,咬牙跟着他们身后吭哧吭哧的爬。
段明臣照顾方嘉,尽量走得慢一点,不时停下脚步,跟顾怀清并肩欣赏一番风景。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抬头望去一座庄严肃穆的汉白玉牌坊,牌坊的柱子上雕刻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坊额上题“晋江书院”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两侧的柱子刻有原始楹联:“九重天上书声旧,千古人间义字香”。
三人行至石门下,书院知晓方嘉今日前来入学,院监李笠亲自等候在大门处,见到他们一行人便上前问安见礼。
院监李笠三旬开外,面白微须,头戴东坡巾,身披灰色氅衣,一派儒雅。
李笠与方嘉的父亲方源是同窗,与方嘉十分熟捻,笑着问道:“方世侄,这一路可还顺利?”
方嘉也难得的收敛了调皮跳脱,一本正经的躬身行礼:“李叔叔,让您久等了。一路顺畅,多谢您挂牵。”
“这两位是……”李笠看看方嘉身旁的两位,迟疑道。
李笠身为院监,书院对外接洽和内部协调皆由他负责,他深谙人qíng练达,养就一双火眼金睛。虽然素不相识,但段明臣和顾怀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段明臣身上带着冷峻肃杀的气势,顾怀清俊雅清贵,气质高华。
方嘉便给李笠引荐道:“这位是我表兄,现任锦衣卫指挥同知段明臣,那位是……东厂都督太监顾怀清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