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前传:第七个读者
“我是要把你留到最后的,亲爱的方木。”他的微笑简直可以称得上友善,“有个人在不断地猜我的心思,可是又猜不到,这多好玩啊。可是。”他的微笑一下子在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愚蠢地破坏了这场好戏,它本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的。所以,方木,我们只能今天说再见了。”
一阵恐惧袭上方木的心头,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他刚刚转身,却不料吴涵从地上捡起一根凳子腿,朝自己挥了过来。
方木急忙低头躲避,却不料吴涵只是虚晃一枪,矮身向他的脚踝打来。
“喀嚓!”方木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踝骨折断的声音,他身子一歪,吴涵迅速站起身来,挥手又是一棒,方木的脑袋挨了重重的一下,他再也站不住了,仰面倒在了地上。
剧痛让方木几乎昏死过去。朦胧中,他感到吴涵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向还在燃烧的352寝室。方木无力的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只能任由吴涵把他拽到寝室门口。
吴涵松开手,方木重重的躺倒在地上,刚想撑起身子,却被吴涵用一只脚踏在胸口,丝毫动弹不得。
吴涵从衣袋里拿出一把大号军刀,方木认得那是去年吴涵在地摊上买的只有四种功能的假冒瑞士军刀。
吴涵把刀啪的打开,然后骑在方木身上,把刀刃顶在方木的脖子上。
“说实话,我真的舍不得杀你,”他居然叹了口气,“原本打算让你多活段日子,这个游戏才好玩。”
“你这个变态!”方木咬牙切齿的骂。
吴涵并不生气,反而轻轻的笑了笑。“变态?”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他凑近方木的脸庞,“一样的敏感、自卑。”
方木停止了挣扎,他睁大眼睛看着吴涵。
“是的,你和我一样,那天我们从公安局回来后,我就知道。”吴涵的刀子仍然顶着方木的脖子,“所以,我在你临死前告诉你所有的秘密。感谢我吧,至少,”他朝寝室里那两具尸体努努嘴,“你应该比他们甘心。”
“警察早晚会抓住你!”
“赫赫。”吴涵的嘴角又浮现怜悯的笑,“你别傻了,你们都死了,我怎么说都行。”
远处渐渐传来消防车尖利的警笛声。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的液体呈现淡淡的红色。
“还好,留了一瓶,足够了。”他拧开瓶盖,好像在哄孩子睡觉一般,“不要动,不会太久的,一下子就好了。”
“不要……”
方木和吴涵同时向墙角望去。那一瞬间,方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孙梅真的动了一下。
随后,她就慢慢站了起来。
“不……不要……再杀人……”
孙梅的头发已经被全部烧光,脸上除了焦黑,就是翻开的皮ròu,早已辨不清五官。全身的衣服只剩下丝丝缕缕,有的还在冒烟。
她一步步向吴涵走来,口中喃喃自语:
“不要……不要再杀人……”
吴涵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的肌ròu因为恐惧而扭曲成一团。
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的孙梅向他伸出双手。
“不……不要……”
“你别过来!”吴涵颤抖着说,眼睛瞪得似乎要突出眼眶。
“不要再杀人!”
孙梅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向吴涵扑了过去。
吴涵被一下子扑倒在地。方木就势一滚,滚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孙梅死死的抱着吴涵,吴涵拼命的挣扎,矿泉水瓶里的液体泼洒在他的身上。
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厮打着。吴涵的手在孙梅脸上乱抓乱挠,孙梅脸上被烧焦的皮ròu一块块掉下来,可是她的手始终紧紧箍着吴涵。
燃烧了很久的门框终于倒塌下来,正好落在他们身上,吴涵的身上马上窜起火苗。
“啊——”吴涵惨叫着,身上的火焰却越来越大。
“救命……救救……我……”他把一只在燃烧的手伸向方木。
方木看着已经被烧成一团火球的吴涵和孙梅,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一阵眩晕袭来,方木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第十八章 孙梅的日记
方木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那天晚上的遭遇让方木颅骨骨折加踝骨骨折,身上还有部分地方烧伤。入院的第二天,他是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qíng况下向邢至森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当晚的所有事qíng。
从早到晚都有两个面色yīn沉的警察在病房门口呆着。来探视的邢至森也毫不避讳地说,警方已经把方木当作了重大犯罪嫌疑人来调查,方木提到的那把大号军刀,在现场没有找到。
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原因不言而喻。
一天深夜,方木突然惊醒了。
病房里满是呛人的烟雾,门外隐隐可见闪动的火光。
着火了。
方木想大声喊,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拼命想坐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挣扎中,方木突然认出上面是熟悉的老五的chuáng板。
我在352寝室中。
门被轻轻的推动了。
先是一支被烧焦的、皮开ròu绽的手,然后是一个焦黑的身体,已辨不清五官的脸。
胖胖的,是祝老四。
他走到方木的chuáng前,默默的站住。
接下来是被烧得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王建、面庞破碎不堪的孙梅。
然后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孩,手里捧着自己长发飘飘的头颅。
方木惊恐的张大嘴巴。
你们……
死去的人们安静的站成一排,默默地看着chuáng上的方木。
那些目光仿佛一张网,紧紧箍在方木的身上。
网越收越紧,方木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要,放开我。
其实你和我一样。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木猛地扭过头去,吴涵躺在自己身边,眼睛只剩下两个空空的血dòng,嘴唇已经没了,粘连着血ròu的牙齿蠕动着。
其实,你和我一样。
不——
方木的身体在chuáng上痛苦的弓起,双手死死地抓住chuáng单,口中模糊不清的呻吟着。
在chuáng边坐着的妈妈一跃而起,拼命按住方木的身体。
“别怕别怕,没事的,妈妈在这里。”
方木的眼睛猛地睁开,下午的阳光一下子刺进来,他忍不住又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是梦。他一下子放松下来。
门被撞开了,外面守候的两个警察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邢至森。
“你们要gān什么!”披头散发的妈妈爆发了,“你们把孩子抓走吧,判他死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