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2之教化场
距离登上人生顶峰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里,杨锦程不由得环视一下这间小小的密室,心中竟有几分不舍。这是杨锦程的办公室里的一个小套间,除了他和自己的导师,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而当年那个伟大的计划,就是在这个密室里诞生和一步步实施的。杨锦程抚摸着略显陈旧的桌椅,心中不禁感慨,若gān年后,这里也许就会像保存了斯金纳箱的威廉詹姆斯楼地下室一样,成为后辈心理学家顶礼膜拜的圣地。
杨锦程痴痴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模样,在椅子上坐正,伸手打开了电脑。
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窗口,画面上显示的正是自己的办公室。他拖动窗口下方的进度条,看着自己在办公桌后滑稽地快速运动着,起身在室内走动,出门,又回来,再次出门。
忽然,杨锦程看到了自己要监控的那个人,他趁自己出门的时候溜进了办公室,左右看了看,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那张皮椅上,左右晃了两圈,脸上痴迷的表qíng跟刚才的自己毫无二致,而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拿起自己那个价值两万元的茶杯喝了两口。如果别人看到这一幕,几乎会以为那个悠然自得的人就是杨锦程本人。
杨锦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这个视频保存后起身离去。
他走出密室,按动机关让墙上那排书架回归原位。书架中央有一个十分微弱的红色亮点,杨锦程知道那个摄像头还在工作着,他朝那个亮点微微一笑,做了一个V字手势。
整整身上的白大褂,杨锦程准备进行今晚的最后一次巡视,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嚣。
两个保安员正扭住一个衣着寒酸的老人,而后者正在拼命地挣扎,嘴里不住地叫着。陈哲拦在他的身前,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解释:“对不起,没有预约你不能见杨主任……”
“放手!”杨锦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陈哲一回头,杨锦程站在办公室门前,满脸惊愕。
“杨主任,他……”陈哲急忙向杨锦程解释,可是杨锦程看都不看他一眼,急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连连摇晃了数下,才吐出几个字:“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老人表qíng冷淡,杨锦程却是一脸的激动,他回头对陈哲和那两个保安员说道:“今后,你们见了他,就要像见到我一样尊重,听到没有?”
两个保安员喏喏称是,陈哲也是一脸尴尬,搓了几下手说:“杨主任,我去安排会客室……”
“不用了。”周老师依旧冷着脸,他把头转向杨锦程,“锦程,我想找你谈谈。”
杨锦程一怔,随即满面堆笑,“好的,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金辉浴宫里人迹寥寥,由于警方最近严打卖yín嫖娼等违法活动,所以同往日里顾客盈门的qíng形相比,今天的生意显得格外冷清。
偌大的浴场里只有三个浴客。一个年轻人手握毛巾,脸冲着墙淋浴,另外两个浴客分别趴在两张chuáng上搓澡。很快,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搓好了,冲洗后跟另一张chuáng上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起身去了按摩房。
给老人搓澡的师傅用力搓了几下,无奈地拍拍老人的肩膀,“老先生,您还得去桑拿房蒸蒸,搓不下来啊。”老人应了一声,费力地爬起来,进了旁边的木头屋子。
老人一进门,搓澡师傅就迫不及待地对在一旁休息抽烟的工友说:“嘿,你刚才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呵呵,这老头没有那个。”
“没有什么?”
搓澡师傅用手指指自己胯下,“没有男人的那杆枪啊。”
“是么?”工友来了兴趣,“这老头是个太监?”
“什么太监啊,我刚才实在没忍住,就问他了。”搓澡师傅眉飞色舞地说道,“老头还挺大方,一点没掖着藏着。他告诉我,他在文革时挨过一枪,把那话儿给打掉了。”
“嘻嘻,那这老头这辈子可亏大发了……”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那个年轻人的耳朵里,他全身一震,似乎对这件事大感意外。随后,他就关掉水龙头,快步走进了桑拿房。
老人坐在桑拿房里的木椅上,双眼紧闭。年轻人关好门,慢慢地坐在他的对面,把目光投向他的下身。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睁开双眼,看见年轻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两腿之间。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宽容地微微一笑,重新闭上眼睛。
忽然,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木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更衣间里,已经穿戴整齐的罗家海看着手里的照片,西装革履的周振邦对着镜头自信地微笑着。这是Z先生一小时前jiāo给他的。罗家海若有所思地收起照片,用毛巾重新把刀子包裹好,起身离去。
已经洗浴完毕的周老师披着浴袍走进包房,却被沙发上突然坐起的白面怪物吓了一跳。
“呵呵,对不起,吓着您了。”杨锦程撕下脸上的面膜,“怎么样,学生还没忘记您当年的老习惯吧,您说过,最舒服的事qíng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
他指指已经摆满丰盛菜肴的茶几,“您坐,今天咱们边喝边聊,一醉方休。”
杨锦程从茶几上拿起一瓶五粮液,冲周老师晃晃,“这也是您最喜欢的。”说罢,拧开盖子就要往杯子里倒。
周老师挡住他的手,表qíng冷峻:“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有话问你。”
杨锦程放下酒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您说。”
“你是不是……”周老师顿了一下,“还在继续教化场实验?”
杨锦程的脸色微变,随即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是,当年我复制了所有的资料。”
周老师捏紧拳头,脸色铁青,“你为什么没按照我的话去做?”
杨锦程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觉得,我继续这个实验,才是真正地听您的话。”
“你说什么?”周老师怒不可遏,“纯属胡说八道!”
“的确,您当年因为内心的负疚感放弃了实验。”杨锦程盯着周老师的眼睛,“可是您敢说您真正放弃了么?”
“你什么意思?”
“您刚才说您成立了一个孤儿院,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杨锦程抿了一口酒,笑笑,“天使堂,教化场——听起来多么相像的两个词。其实我们做的事qíng也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教化别人,只不过,你用奖励,而我继续用我们曾为之努力的——惩罚。”
“一派胡言!”周老师跳了起来,“我怎么会和你一样?”
“坐下!”杨锦程的语调一下子升高,他猛地掀开周老师的浴袍,“您看,您从不避讳身体上的缺陷,到现在您依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