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2之教化场
“那又怎样?”
“您说过,只要相信那只是三条海绵体,与男人的尊严无关的话,那么有没有这个家伙都无所谓,就像人有没有阑尾都无所谓一样。这么多年来您清心寡yù,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入在科研上,却从未听您说过寂寞。换句话来说,您教化了您自己。”杨锦程朝包房外努努嘴,“您这样睿智、意志坚定的人都可以被教化,外面那些平庸的人,有什么不能被教化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老师依旧板着脸。
杨锦程硬把周老师拉坐在沙发上,把脸凑过去,盯着周老师看了几秒钟,缓缓说道:“您当年做得没错,同样,我现在做得也没错。您说过行为科学可以改变世界,我至今仍深信不疑。我们可以塑造人类的行为,qiáng化人类的行为,当然,我们也可以消除它。就像斯金纳说过的那样,理想社会的管理者不应该是政治人物,而是宅心仁厚且掌握各种控制手段的行为学家。”
“你……”
“所以——”杨锦程大声打断周老师的话,同时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而后慢慢攥成一个拳头,“未来不是掌握在军人和政客手里,而是我们——行为学家的手中。”
“可是你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人,永远只能是目的,而不能是手段!”
“科学发现的价值就在于它的实际运用,从人类发明科学这个词开始,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构建社会!”
“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安排别人的命运?”周老师几近失控,“你以为你是神么?”
“说到命运,”杨锦程反而冷静下来,嘴边显出一丝微笑,“古希腊的奥狄浦斯终生都在跟自己的命运抗争,最后杀父娶母,仍然没有摆脱命运的安排;历代多少君王都在苦苦追寻长生不老的魔药,但是又有谁逃得过生命的终结?古往今来,人类一直忧虑是否真能掌控自我行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可以掌控到何种程度?”
杨锦程顿了一下,猛地张开双臂,“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我,就是神。”
周老师瞠目结舌地看着杨锦程,半晌,才喃喃说道:“你会被后世唾骂、诅咒几百年、几千年……”
“无所谓。”杨锦程向后靠在沙发上,“爱因斯坦发明了世界上最不人道的武器——核武器,但是他依然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
“好了。”周老师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说服杨锦程,“我以老师的名义命令你,不,恳求你,放弃教化场实验,毁掉所有数据和成果!”
“不可能。”杨锦程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们已经在教化场上付出了二十多年的心血,现在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我绝不可能放弃。”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为此送命了……”
“我当然知道!”杨锦程猛地站起来,“沈湘和她的那个愚蠢的男朋友对吧?没有任何科学成就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取得的!而且,我付出的代价和承担的风险一点也不比他们少!”
他的脸上挤出一丝古怪的微笑,“我不妨告诉你,当年qiángjian沈湘的,是我。”
周老师震惊得无以复加,回过神来之后,狠狠地给了杨锦程一记耳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杨锦程的脸上凸现出五个清晰的指痕,他吐掉一口血水,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你还记得么,在实验初期,大多数实验对象并没有如我们预期那样产生剧烈的qíng绪反应,你和我都很焦急。按照计划,我要安排王增祥在沈湘身上泼撒带有异味的污物,我觉得,那根本起不到什么震撼的效果。所以,我把王增祥支走,qiángjian了沈湘……”
qíng绪彻底失控的周老师抬手又要打,却被杨锦程一挥胳膊,摔倒在沙发上。
“你以为那是xingyù的结果么?”杨锦程冲周老师大吼:“不!我是为了实验!我甘冒坐牢的风险,就是为了让实验对象出现我们预期的效果!”
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猛地抱住头,“你以为这件事对我就没有影响么?我直到35岁以后才能重新享受xing爱。我妻子病危的时候,我还坐在办公室里彻夜研究实验数据!”
忽然,杨锦程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几秒钟后,哭声又戛然而止。
“所以,请别怪我对你无理。”杨锦程擦擦脸,转眼间就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如果你有机会决定别人的命运,你会怎么做——我绝对不会放弃教化场计划。”
说罢,他又拿出一张面膜,展开来贴在脸上,整个人向后仰躺过去。
周老师呆呆地看着杨锦程,眼神空dòng,过了几分钟,他苦笑一声:“你在gān嘛?这也是自我教化么?”
“这与教化无关。”杨锦程看着天花板,语调冷淡,“过段时间我要去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同时去国外一个科研机构商讨加盟的事宜,如果成功,机构将给我提供上千万美元的科研经费。”
他突然坐起来,凑近周老师,被白色面膜覆盖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未来的人类领袖应该有一张完美的脸,不是么?”
周老师咬紧牙关看着面前这张呆板的脸,缓缓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教化场计划并非只有你和我知晓,已经有几个实验对象杀死了当年的志愿者。”
看着得意洋洋的杨锦程瞬间变得惶恐,周老师的心底涌起一丝快意,他冷冷地说:“你尽快找出泄露资料的人,然后把全部数据jiāo给警方。”
想了想,周老师又低声加了一句:“这是你赎罪的最后机会。”说罢,他就起身离开了包房。
路边餐厅,二楼。
“做完了?”Z先生的瞳孔里映she出屋顶的灯泡,看上去双眼闪亮。
“是的。”罗家海垂下头,“做完了。”
“按照原计划?”
“对,在桑拿房里刺死他,然后把yīnjīng割下来塞进他嘴里。”
Z先生呼出一口气,看上去如释重负。
“那,你的事qíng呢?”罗家海问道。
“再说吧。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让J和Q帮助我。”Z先生表qíng轻松,一把揽住罗家海的肩膀,“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你的问题,然后你就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这里了,我打算……”
忽然,楼下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外地口音大声嚷着:“老板,还营业不?”
Z先生示意罗家海不要出声,起身下楼。
Z先生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口,罗家海就一跃而起,一把抓过Z先生那个从不离身的皮包,在里面翻找了几下之后,抽出一个塑料文件夹,迅速塞进了墙角的一个软垫下,随后又把皮包拉好,放回原位。
楼下传来Z先生的声音:“不营业了,抱歉。”来访者显然很不满,骂了几声后,加重货车的轰鸣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