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前传+1~4部]
聊到最后,话题又转移到方木的身上。毕竟,这三个女人都曾和方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赞赏之词是不可或缺的,邢璐这小丫头更是直言将来“要和方叔叔一起当警察”。
杨敏也很喜欢方木。她过去从邢至森嘴里,就知道方木是个业务能力很qiáng的小伙子。暗河一案之后,方木为了帮老邢翻案,不惜多方奔走,甚至甘冒生命危险。老邢最终得以恢复名誉,女儿邢娜大仇得报,主要依赖方木的仗义之举。这更让杨敏将方木视作亲弟弟一般。
“说实话,你也老大不小了。”杨敏细细端详着方木,“上次赵大姐还跟我说起过,该帮你物色个对象了。”
方木立刻想到身边的廖亚凡,心一惊,把一口茶水呛到喉咙里。正在咳嗽的时候,就感到胳膊被廖亚凡的手臂死死挽住。
“方木还没跟您说吧?”廖亚凡的声音甜得有些做作,“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很快就会去登记。”
杨敏吃惊得几乎把下巴掉到桌子上,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
方木尴尬得无以复加,本能地想把胳膊拽出来,立刻感到廖亚凡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是啊。他几个月前就向我求婚了。”廖亚凡转过头盯着方木,眼中充满笑意,却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顽固,“是吧方木?”
方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倒是邢璐拍起巴掌来。
“好啊,好啊。”她看上去比廖亚凡还要兴奋,“以后我就不能叫你亚凡姐了,叫你嫂子……不对不对,我叫他方叔叔的……方婶?”
廖亚凡似乎对这两个称呼都挺受用,挥手叫服务员给邢璐加一瓶汽水。
杨敏却不说话了,表qíng复杂地看看方木,又看看廖亚凡。
回家的路上,方木一直沉着脸,只是把车开得飞快。廖亚凡也一反刚才的张狂劲儿,始终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回到家,方木的心qíng依旧很差。他把钥匙和背包扔在餐桌上,自顾自地脱衣躺好,闭眼准备睡觉。廖亚凡却始终站在门口,面无表qíng地看着方木的动作。良久,她开口问道:
“怎么,惹你生气了?”
方木不想理会她,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
廖亚凡“嗤”了一声,慢慢踱到桌前,伸手从方木的包里翻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尽管方木蒙着头,仍然能感到廖亚凡在看着自己。
“你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是吧?”
方木在被子里紧紧地闭上眼睛。他不想和廖亚凡讨论这个问题,至少是现在。
很快,按动打火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廖亚凡又点了一根烟。
“以前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是吧?”
方木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竭力想排除杂念,也指望廖亚凡能知趣地离开。不料只过了几秒钟,眼前突然有了光感,身上也有一阵凉气袭来。
廖亚凡掀掉了他身上的被子,夹着香烟的手倔qiáng地指着他:“回答我!”
方木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遮住身体,抬头看看廖亚凡。后者满脸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神色间又是那个粗野、蛮横的样子。
方木忽然心念一动,一股火气涌上来,冷冷地说道:“你今天是特意把邢璐叫过来的吧?”
廖亚凡毫不掩饰地承认:“对!”
“结婚的事——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对!”廖亚凡突然暧昧地笑笑,“你不就喜欢年轻的么?”
简直不可理喻!方木咬咬牙,耐着xing子解释道:“她才高二,你吃她的醋——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你少装好人了。”廖亚凡对方木的话嗤之以鼻,“我当年不就是这么大么?你gān吗对我那么好?要不是赵阿姨盯着,你早就想把我办了吧?”
“你少他妈胡说!”方木忍无可忍,爆了粗口,“我是……”
“我胡说?”廖亚凡打断了方木的话,“又是邢璐,又是陆海燕,哪个不是年轻漂亮的小丫头?你表面上挺老实的,背地里培养了这么多小qíng人啊——现在我变成这样了,你就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泪水突然盈满廖亚凡的眼眶,她的语气也哽咽起来。
“你有那么多女人,我呢?”她一把拽住方木的胳膊,“我只有你!”
这句话触到了方木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也让他的怒火一泻而空。他无力地随着廖亚凡的动作摇晃着,直到后者忽然放开他,跌坐在椅子上大哭起来。
方木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廖亚凡哭声渐轻,才艰难地起身拿了一盒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廖亚凡不客气地接过来,擦眼泪,擤鼻子,随后又把纸团扔在地上。
“我告诉你方木,”廖亚凡的声音还囔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想结婚趁早说——我不用你可怜我。今后你该gān吗gān吗去,少管我,没有你我照样活!”
方木想了想,觉得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亚凡,我答应你的事qíng一定会兑现。”他的声音嘶哑,“只不过,我现在的工作太忙了。等我做完手头的事,一定认真考虑结婚的事,行么?”
廖亚凡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抽泣。也许是方木的话让她感到些许安慰,qíng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问你一句话。”她站起身来,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睛,“你喜欢我么?”
方木怔怔地看了她几秒钟,最后移开目光。
“太晚了,睡吧。”
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重归平静。黑暗中,方木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久久难以入睡。隔壁的卧室里,廖亚凡翻身的声音清晰可辨。也许,对他们来讲,今夜注定无眠。
方木的心qíng差到了极点。长久以来一直回避的事qíng,突如其来地摆在眼前,而且是以令人如此尴尬的方式。他无意去责怪廖亚凡。诚如她所说的那样,方木有工作,有朋友,有同事,有充满刺激与挑战的疑案。廖亚凡除了他,什么都没有。在她心目中,唯一能依靠和把握的,只有方木而已。
然而,他又不能不对她心生怨气。看来,廖亚凡当初提出想去公安厅工作,最直接的目的就是“监控”自己,顺便监视米楠,当然,她不知道米楠并不是方木的同事,而是在分局工作。在得知不可能去公安厅的时候,廖亚凡退而求其次去了市人民医院,多半也是出于对邢璐的兴趣。
方木终于知道在得知陆海燕已经皈依佛门的时候,廖亚凡为什么忽然对她表达出善意。
在她的心目中,米楠、陆海燕和邢璐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如今,陆海燕已经不存在威胁。米楠的生活圈子和她毫无jiāo集。唯一可以接近并“打败”的对手,就是同样年轻的邢璐。
对廖亚凡这种幼稚到近乎愚蠢的想法,方木却不觉得可笑。在她出走的那几年之中,险恶的环境和生存条件让她的本xing中仅留下动物般的掠夺和占有yù。把握住方木这样一个男人,无疑是廖亚凡唯一的生活目标,其他的异xing对她而言,统统可以当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