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1
外面有队长监工,井下又有何振飞在后面不住地催促,这一天直到傍晚收工,范泽天也没再找到与范老汉说话的机会。
吃过晚饭,队长跑来说秦主管说了,今天厂长下来检查工作,对矿工们gān活的速度十分不满,为了赶上进度,今后每天晚饭后都必须加班两个小时。加班完毕,每人发一包快餐面。矿工们只好又qiáng打jīng神加班gān活。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才加班完毕。
矿工们回到各自的宿舍,谁都累得骨头散架,连澡也顾不上洗,就一身泥一身汗地倒chuáng便睡。
范泽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忘记领导jiāo给他的侦察任务,更没忘记自己潜入矿场的目的。但是经过他对矿场的初步观察,一切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难道是举报信上提供的qíng况有假?
还是狐狸将自己的尾巴夹得太紧让人看不出破绽呢?
这个案子,又该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呢?
他辗转反侧,苦苦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已经很深了,他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正在这时,他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泣声,声音凄凉而恐怖。
他不禁悚然一惊,三更半夜,是什么人在外面伤心哭泣呢?
他悄悄爬起chuáng,走出工棚,yù探个究竟。
外面月色朦胧,万籁俱寂,哭泣声听得更加清晰了。
他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朝工棚后面哭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工棚后面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树林。
树林里跪着一个人,面前cha着一炷香。
香火明灭,那人的哭声更大更伤心了,并且边哭边悲愤地抽噎着说:“我的狗儿,你死得好惨呀!爹没用,没办法救你,没办法为你报仇,你不要怪爹,要怪就去怪那遭天杀的于老板吧……”
范泽天不由心下大奇,轻轻走过去,走到距那人七八步远时,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他大吃一惊,不由失声叫道:“范大叔,是你?”
原来这个人正是白天跟他说过话的范老汉。
范老汉猛然一惊,见有人来了,连忙踩灭地上的香火,连眼泪也来不及擦gān,站起身便走。
范泽天觉得事有蹊跷,连忙追上他,说:“范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范泽天。”
范老汉仍然头也不回地说:“我认识你,兄弟,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快回去睡觉吧。”
范泽天说:“可是我什么都看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范老汉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yù言又止,半晌才摇着头说:“兄弟,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问了,快走吧。”
范泽天从他的神色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范大叔,你告诉我,是不是上个月这儿发生了塌方事故?是不是你儿子被活埋在了矿井下面?是不是于老板威胁过你,叫你什么也不要说出来?”
范老汉愣了一下,忽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范泽天扶起他大声道:“快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范老汉抬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看了看他,忽然目光黯了下来,嘴唇颤抖着,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束qiáng烈的手电灯光she过来,一个声音大喝道:“喂,你们两个,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想gān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范泽天一惊,抬头一看,来者居然是矿场主管秦bào。
范老汉脸色一变,惶恐地说:“主、主管,我、我……出来撒尿……”说着,一边拭着脸上的泪花一边低垂着头急匆匆走开了。
秦bào用手电光直she范泽天的双眼:“你呢?”
范泽天犹豫一下,说:“天太热,我、我半夜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秦bào用手电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说:“你是不是叫范泽天?从明天开始,你不用gān活了,你被解雇了。”
范泽天大吃一惊:“为什么?”
秦bào瞪着他道:“看你獐头鼠目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留在这里只会给我添麻烦,所以……”
“等一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黑暗中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短衣长裙,秀发披肩,亭亭玉立,窈窕动人,原来是厂长助理汪倩娜。
她走到秦bào跟前,柳眉微皱,看着他说:“秦主管,你这样做未免有失糙率。我今天白天观察过,他gān活十分卖力,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开除一个这么好的员工呢?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哼!”秦bào脸色发白,十分难看,看了她一眼,又瞪了范泽天一眼,关了手电筒,悻悻而去。
汪倩娜看着范泽天,忽然微微一笑,低声说:“矿场里危机四伏,你千万要小心行事!”
范泽天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一句话,刚想说什么,她却已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他也只好带着满腹疑团回房睡觉。
刚到门口,却看见同宿舍的何振飞正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着。
他一跨进门,他却又快速地溜到chuáng上,假装睡着了。
他皱皱眉头,没有多想,便上chuáng睡觉了。
3
第二天,范泽天仍旧被队长分配去拉煤车。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矿井里来回拉了好几趟,也没有看见范老汉。
他以为范老汉被队长派到别处gān活去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想着再见到他时,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也许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范老汉身上呢。
可是,一直到晚上吃饭时,仍然没有见到范老汉的身影。
他这才似乎意识到什么,暗觉不妙起来。
晚上,半夜时分,等到下铺的何振飞睡着了,他又跳下chuáng铺,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昨晚的那片树林里看了看,可是树林里却空无一人。
范老汉就像被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他心里升起一种不祥之兆,暗暗责怪自己,也许是自己昨晚的鲁莽与冲动害了范老汉。如此一来,自己惟一的线索就断掉了。
他正在树林外面思索着,徘徊着,偶然间一抬头,忽然看见一条人影从不远处的管理员宿舍后门口闪出来,四下张望一番之后,便快步向矿井那边跑去。
他怔了一下,这个人是谁呢?这么晚了,去矿井那边gān什么呢?
他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忙悄悄地跟上去。
月色清明,他的脚步很快便跟近了那个人,从背影看去,那人应该是厂长助理汪倩娜。
只见她快步来到山脚下,绕过正在开采之中的两口矿井,来到大山的另一侧,在一处杂糙丛生的山坡上停下来,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范泽天急忙将身子闪到一块石头后面,同时也看清楚了她的脸,的确就是汪倩娜。
汪倩娜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忽然扒开山坡上的一丛杂糙,露出了一个黑魆魆的山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