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中途
如果说科学家是催生这种新药问世的父亲,那么天花病毒就称得上是孕育这一新药的母亲。新药成功问世这一消息传到地球的另一边,让俄罗斯的科学家们也激动不已。确实,在这个世上,对天花病毒抱有热qíng的人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少,而且规定的最后期限也正在日夜bī近。新药诞生在这个时候,无疑是对那些准备死守销毁期限不放的人,尤其是一些蒙受恐怖组织巨大压力的政治家敲响了“放宽期限”的警钟。
事实上,人类对天花病毒宝贵价值的发掘工作,至此仅仅是才刚开始。科学家们发现,天花病毒大约有50~100种基因与人体防御系统相互作用,现在他们才研究了十多种基因;而用来开发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和心脏病新药的基因只是其中的两种而已,剩下的基因已有某种迹象表明,将为我们攻克白血病、急xing艾滋病及大脑疾病提供非它莫属的帮助。至于还有的很多种基因,目前谁也不知道里面包藏着什么宝贝。一些科学因此就严正指出:如果就这样销毁它就等于焚书;这本书人类还远远没有读完呢;这本书里说不定珍藏人类战胜疾病的无限希望。
但要求销毁天花病毒的声音也不是无力的,他们认为:烧掉“这本书”等于烧掉人类对恐怖组织的一大恐惧,而留下它等于留下了心腹之患。一旦天花病毒落入恐怖分子手中,就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在美国,30岁以下的人几乎都未接种牛痘,这些人对天花病毒没有任何免疫能力。天花病毒一旦投放在这些人中间,就完全可能造成一起世界范围的天花灾难。这种灾难的降临,其危害将是无法估量的,即便以“这本书”全部的无价之宝来抵偿也难以偿清。
如果说这声音更多的是西方某些政治家发出的,那么在科学家中间也不乏要求销毁天花病毒的呼吁声,他们的理由是:现在整个天花病毒全都被克隆成质体和基因序列,所以有关贮存在天花病毒中的信息完全可以通过研究它的克隆基因来获得。这也就是说,保留天花病毒已纯属多余。
应该说这个呼吁销毁的“声音”是有相当威力的,在它的作用下,销毁天花病毒似乎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但要求保留天花病毒的人同样找到了反驳的有力武器,他们指出:即便销毁了保存的天花病毒,也不是绝对的销毁了。因为一些埋葬在冰雪中的天花患者的死尸随时都会bào露出来,在这些尸体上极可能藏有活xing的天花病毒。此外,从世界各地的实验室来说,也不能彻底排除有秘密保存天花病毒的,一位叛逃到美国的俄罗斯间谍说:据他了解,俄罗斯至少还有两个实验室偷偷地保存着天花病毒。
还有,最近有科学家发现,猴子身上的一种痘病毒在血缘上与天花非常相似,虽然它现在还没有直接危害人类,而且其传染xing很差,但谁又能保证它不会变化,不会给人类再次带来天花。
更主要的是,现在DNA的合成专家可以在一夜之间制造出1000个DNA的核甘酸。在不久的将来,以这些核甘酸合成天花病毒不是不可能的。这就是说,天花病毒事实上已经到无法销毁的地步了,你今天销毁它,明天就可能有人将它重新制造出来的,而且新合成的天花病毒必将更加危险可怕,因为它是一种新的病毒。
以上种种理由表明,销毁美国和俄罗斯两大研究所里的天花病毒是不可取的,因为这并不能达到彻底销毁天花病毒的目的。换言之,既然这样做不能达到彻底销毁天花病毒的目的,这样做又有何必要呢?
不论是呼吁销毁也好,还是要求保留也罢,双方的理由都是充分的。在双方没有绝对说服、压倒对方的qíng况下,出现一些对抗行为是难免的。录用以下这组资料是最能说明对抗的激烈的──
1999年4月,美国首先向世界卫生组织发难,宣布:他们将更改销毁天花病毒的最后期限,继续保留一段时间。
1999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申明:销毁计划不可更改,美俄双方必须在原定期限内,即在本年度6月30日前全部销毁天花病毒。
1999年6月,世界卫生组织又重申这一要求。
几天后,俄罗斯也向世界卫生发难,表示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做。
美俄双方的坚决态度,促使世界卫生不得不再次更改销毁时间,将最后期限改为:2002年12月31日。
这是对是错,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天花,这个曾经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和恐怖的恶魔,今天,它虽然已被人类完全制服,却依然让人类感到无所适从的头痛和隐隐的不安。但愿人类为它作出的巨大付出,会成为以后它给人类带来巨大福音的砝码。第6节
1999年12月15日定稿
善待朋友
也许是身世不幸,也许是遗传基因不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这人总的说是个堆满缺点的人:任xing,敏感,脆弱,孤僻,伤感,多疑,胆小,懒散,怕苦,缺乏耐心,意志薄弱,羸弱多病……一大堆贯彻于血脉中的毛病,常常使家人感到失望。小时候,父母对我最不抱希望,似乎料定我不会有甚出息。想不到我这人运气不错,在几个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仁慈的老天都恰到好处地佑助了我,结果弟兄三个,还算我活得“光荣又幸福”。这是命。旁人都说我命好。
但命好抹不掉我缺点,而且随着年龄长大,我的缺点似乎也一道长大、滋多了。尤其是结了婚,我的缺点明显地又增加上了对妻子不温存(太粗bào),不宽容(严厉得近乎刻薄),不谦让(大男子主义),不糊涂(什么事都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克己(从不委屈自己);对家庭没有责任心,没有抱负;缺乏生财之道,且常常乱花钱,等等。由于我众多的不是,家里常常战争四起,先是唇枪舌战,渐渐地动手动脚,摔碗打瓢,甚至出手打人。好在妻子这人还算能忍能让,也许是怜惜我,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至今没有分手。但谁也不敢说永远不会,因为两只手要分开实实是太容易了。那么容易的事(随时都可以做到),何必急冲冲去做呢?说远了。
奇怪的是,我的这个不是那个不对,在亲人面前bào露无遗,甚至变本加厉,而在朋友面前却很少显现。在朋友面前,我的形象是热qíng、忠诚、善良、大度,有爱心、有修养、能忍耐、懂宽容。大凡我的朋友对我口碑都不错,因为我确真很少亏待朋友。不论是哪方朋友,只要跟本人吱一声他需怎么怎么着,本人从来不会拒绝。即使拒绝也多半以行动拒绝,也就是说通过我上蹿下跳的努力,证明我确实力不胜任,无能为力。对朋友在困难中发出的请愿,不假思索就加以回绝,这是我做不出的,也是我反感的。我常思,一个人被困难纠缠,朋友若是不热qíng相助,还能指望谁?话说回来,朋友的困难若有他人能左右摆脱,他也不会朝你开口。朋友就是这样的。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一个兄弟或朋友,比找一个妻子或qíng人要困难许多。所以,面对朋友的困难,我愿意硬着头皮去求人求qíng,想尽办法,使尽力气,巴心巴肝地去做我能做的,甚至是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