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之绊
忍耐似乎到了极限。静奈拼命狠狠摇着头,叫道:“不是的!”
吓了一跳的行成身子一震,凝视着静奈。
“我不叫志穗。请别这么叫我。”
年轻的店员走了过来。行成伸手制止她,“需要的时候会叫你。没我吩咐,不要打扰我们两个。”
店员点点头,回到厨房。目送着她消失的背影,行成转向静奈。
“可是,刚刚那男的叫你志穗……”
“我在他面前用了伪名。”
“这样啊……那么,你的真名是?”
静奈心中百般纠结。脑海中一晃而过坚持自己叫高峰佐绪里的想法。然而,这样的谎言不攻自破。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对他撒谎了。
“矢崎……静奈。”她答道。
“诶?是你?”行成睁大双眼,“这不是你朋友的名字吗……”
静奈拿过包,取出钱包,把放在里面的国民健康保险证摊在桌上。
“真的啊。”看到保险证,行成喃喃道。随后,“啊,原来如此。”他一脸恍然地说道,“你是矢崎静奈小姐,有明是你朋友。”
静奈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误解了。不过也莫怪乎行成会这样考虑。
“原来如此啊。”行成点点头。
“那从现在开始我叫你矢崎小姐,可以吗?”
静奈微微点点头。
行成嗖地吸了口气。
“矢崎小姐,我再问一次。我猜到为何你会有这本笔记本。想来是你的朋友有明放在你这儿的。那么,为何把它藏在我家的藏书阁呢?请好好解释一下。”
静奈沉默着,她怎么可能说出原因。
“矢崎小姐!”行成略微qiáng硬地叫道,“如果你不愿意坦白的话,我不得不走最后一步棋了。我实在很不愿意这样做。”
看到静奈抬起头,他继续说道:
“我会把这本笔记本jiāo给警察。让他们代替我问你真相。但是呢,我真的、真的很不愿这么做。不管事实如何我都不会吃惊,请直说吧。拜托了!”他深深低下头。
静奈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堵墙犹如方糖般融化崩塌。就算知道受骗了,他也没有自乱阵脚,没有指摘静奈,用尽全力摆出绅士的态度追问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一点一点击溃静奈的心理防线。
静奈紧闭的嘴唇松动了:“被拜托的。”
行成抬起头。
“被拜托的?谁?”问题刚脱口而出,他就一脸了然的样子,“有明吧。为什么让你做这些……”
“详细qíng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据他所说,’有明‘那案子的犯人是你父亲,也就是户神政行。”
“不会吧!不可能的……”
“有明亲眼目击到了犯人,肯定是户神政行先生。而且连牛ròu丁盖浇饭的味道都一模一样。我也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你也觉得我爸是犯人?”
“我想他肯定脱不了gān系。抱歉。”
“不需要道歉的……”行成苦笑地皱着脸。
“有明跟我说,把笔记本藏在你家,待到警察搜查时就能成为决定xing物证。”
“警察确实在怀疑我爸。现在从我家搜出这本笔记本的话,他们也许就能盖棺定论了。”他蹙起眉头,随后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开口道,“警察最近才来我家的。有明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qíng报了?”
静奈摇摇头,“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行成似乎想要抑制内心的焦躁,他挠挠头,把身旁的包拿上来,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上面印着些铅字。静奈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上面是则报道十四年前那案子的新闻,看起来像从网上检索到的。
“据报道,在孩子们深夜溜出家的这段时间里,其父母遇害身亡。其中一个小孩是你朋友?”
静奈扫视了遍新闻,上面虽然提到了孩子,却没公开孩子们的名字等。父母姘居的事实也没有公开。想必报道的时候,报社对此还一无所知吧。
“问个无关的问题,为什么孩子们会半夜溜出家呢?”行成自言自语地问道。
“流星。”静奈说,“大家一起去看流星了。”
“流星?”
“英仙座流星雨。”
听罢,行成微微陷入了沉思,他好像马上就记起些什么似的。
“在我家时提到过和朋友一起去看英仙座流星雨吧。那个朋友就是有明?”看到静奈点头认可,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原来如此啊。我了解你竭尽全力帮助有明的理由了。从某种意义而言,你也是当事者。”
“我能说的就这些。除此以外,我一无所知。”
“你说挺多了。嘛,虽然是受我威胁才说的。”
“会报警吗?”
“不,暂不考虑。我想自行整理一下。这本笔记本可以先放在我这儿吗?”
“请随意。”
行成把笔记本塞进包中,任凭包躺在膝盖上。他望向静奈。
“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接近我的呢。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行成自嘲地笑道,“留学的事也是谎话吧。”
“抱歉。”静奈低下头。
“倘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qíng愿,原本打算送你的这个你也不需要了吧?”说着,他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望着那个名字,静奈胸中涌出一股热cháo。文件上亲手写着“加拿大的家庭料理”字样。
“为了做这个才去藏书阁的。结果居然演变成如今这田地,真是莫大的讽刺啊。”他满脸寂寞地把文件夹塞回包中。
泰辅提心吊胆地偷觑着功一的样子。哥哥像平时那样坐在电脑前,缄默不语。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静奈正坐在地板上,头深深耷拉着。这副姿势宛如一个吐露罪证,等待受罚的犯人。
“真的很对不起。”她的声音毫无生气。刚刚开始就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都是我搞砸的,哥哥们的计划好不容易进展顺利,因为我前功尽弃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道歉,真恨这样的自己。”
然而,功一依旧沉默不语,翘着的二郎腿不停地抖动着,泄露了他用力想要压抑内心的焦躁。
面对垂头丧气的静奈,泰辅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他不知道仅仅只言片语的安慰是否正确。毕竟事态如此严峻。
“哥哥,怎么办?”泰辅问道,他再也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行成找到了那本笔记本,计划全盘崩塌。我觉得现在不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时候啊!”
听罢,功一晃dàng的二郎腿停了,他望向泰辅。
“什么意思?”
“我去找警察,告诉他们案发当晚我目击到的男人就是户神政行,牛ròu丁盖浇饭的味道也和’有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