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之绊
然而,他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政行的话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恐怕政行会一口否决和“有明”事件的关系吧。仅仅听到这一句的话,那从一开始就没有问的价值。qíng况糟糕的话,今后他们之间单纯的父子关系也难以维持了。
行成从椅子上站起来,如同动物园的熊一般拖动着身子,随后瘫倒在chuáng上。他挠着头。相信父亲的心qíng至今未曾改变,但是他也不觉得矢崎静奈在忽悠他。没有彻底的觉悟,她又怎么能潜入他人家里,把“物证”藏起来呢。
行成的视线投向墙壁上的书架。那儿不止放着平日使用的资料,还收纳了他孩提时代喜欢的书本等。他从chuáng上爬起,站在书架前,伸手抽出一本本子。封面上用万能笔写着“星象观察”。
英仙座流星雨——
十四年前,行成对天体观察还兴趣盎然。当时,凡是有名的流星雨,他定然不会错过。
翻开本子,查阅着过去的记录。“有明”事件的案发时间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根据记录,确实那天是英仙座流星雨最多的一天。正如矢崎静奈所言,那天下雨了。因此,即使行成用了天文望远镜,也只看到六颗流星。
然而,问题不是这个。
那时,每逢观看流星雨,政行必然在旁作陪。本来行成会对天体观察感兴趣就是受到父亲的影响。证据就是其他时候,政行观测到的流星数量都认真地记在一旁。然而,“有明”事件的那晚,政行的那栏空白着。
中学时代的回忆在行成脑海中复苏了。对了,那是观测英仙座流星雨的那晚。唯独那天晚上,他一个人拿着天文望远镜看着。因为父亲深夜出门了。没有说话的对象,他只能期待可以看到大量的流星。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天空飘起了雨。
没错!矢崎静奈提到的就是那晚——
行成手中的本子滑落。然而,他连捡起的力气都没有。脚边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离,他跌坐在地上。
那天深夜,政行出门了。目的地不明。也就是说“有明”事件,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件事,只有行成一个人知道。
泰辅磨蹭着把行李塞进旅行箱。
“不要落下东西。从今开始,你暂时不能再回这里。”功一俯视着弟弟说道。
“但是啊,有必要让我离开吗?警察来的话,告诉他们事实上我们住在一起不就结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想想事qíng的来龙去脉。现在还能说这些吗?”
功一说着的当下,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睁大双眼。不应该会有电话的电话响了,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备用手机”响了。
功一拿起电话,看了下来电显示。正如他所料,上面显示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接通电话。“喂。”低声答道。
“喂,”对方说道,“是chūn日井先生吗?”
功一深呼吸了一口,“没错。”
对方瞬间沉默了,随后说道:“和上次见面时的声音不同了呢。是Cortesia Japan的chūn日井先生吗?”
“我是chūn日井,不好意思,您是?”
“我是户神,户神行成。”
位于东京站旁的某个大型书店内,功一持续站着翻阅着书本。然后,他的注意力却投向店门口。
户神行成的身影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左右出现了,他身着灰色夹克。走进店内后,行成径直踏上楼梯。一楼和两楼之间设有个咖啡角。
视线范围内没有警察埋伏的痕迹。确认这点后,功一乘上电梯,为了观察咖啡角的qíng形。
约莫半数的座位上都坐着客人。户神行成坐在尽头的座位,全神贯注地盯着入口方向。
功一走上两楼,再次乘坐电梯回到一楼,走上通往咖啡角的楼梯。一边留神不让行成注意到,一边移到入口处的座位坐下。
服务员第一时间走近,他点了杯可乐。
行成看了看手表。他的桌前摆放着一杯冰咖啡,一口未喝。
功一再次观察着店内的qíng形。每个人看上去都只是普通客人,并不是警察的变装。他想应该没有警察吧。然而,为了避免被萩村和柏原发现,他不得不谨慎行动。
看到服务员端着可乐走来,功一站了起来。
“抱歉,没注意到同伴先到了。”他对服务员这么说着,移向行成的桌子。
行成一脸意外,他睁大双眼,慌慌张张地准备起身。
“不用站起来。”功一笑道,在行成的对面坐下。
服务员把可乐和账单放在桌上。
行成忽然叹了口气。
“真小心谨慎呐。明明注意到我了,却还特地坐到其他桌前观察qíng形。”
“我都是不怎么信任别人活过来的。这也是一种处世态度吧。对于谁都无法依赖地活着的人,不是理所当然嘛。”
行成的双眼转为严肃:“是指您双亲都不在了?”
“没错。”
“也就是说,你是……”行成凝神望着功一,“有明先生吗?”
功一毫不避让对方的视线,瞬间脑海中浮现各种想法。
接到行成的电话约是一小时前。听了矢崎静奈的话,想要见面谈谈。电话里,他就认出自己不是Cortesia
Japan的chūn日井,然而对此,他什么都没问。既然和静奈的相遇是场jīng心策划的产物,chūn日井自然也不存在,他必然猜想到背后有人在穿针引线吧。
功一决定和行成见面后亲眼判断自己是有明这件事是否已经明朗。然而对此,他唯有凭着直觉判断。
“正如您所料。从矢崎静奈那听说了,食谱笔记本的计划,没能成功实在万分遗憾。”
“实在是晴天霹雳。和她的相遇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计划呐。想必你们嘲笑过一无所知、为她着迷的我吧。”
“很抱歉,我们没有这个闲工夫。脑海中塞满了怎样将户神政行的罪行大白天下。”
“这件事为何要用如此麻烦曲折的方法呢?觉得我爸爸和犯人长得相似的话,直接告诉警察不久结了?”
“仅仅长得像,警察什么都不会做。”
“因此才把物证藏在我家。不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你们进展这个计划期间,警察屡次找过我爸爸。譬如拿着古老的金表过来啦。莫非这个和您也有关系?”
“想太多了。这个和我们毫无关系。警察也让我看过金表哦。不过我没见过那东西。警察盯上户神政行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qíng。他们没有告诉我契机。不管怎么说,对我们而言是及时的顺风车。顺势搜查贵宅,找到那本食谱笔记本的话,一切都天衣无fèng。”
听到功一的言辞,行成认真地回望他,一副想要读透功一内心的眼神。
“确信我爸是犯人的根据是牛ròu丁盖浇饭吗?”
“当然。我不觉得那个味道会这么巧合地一致。肯定一方模仿另一方。至于偷师的是哪一方,不用说您也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