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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手指

作者:[日]东野圭吾 时间:2022-12-10 14:12:20 标签:[日]东野圭吾 东野圭吾

  昭夫让她从玄关进屋,后者就把拐杖放进鞋箱,老老实实地走了进来。政惠是赤脚走到院子里的,她脚上的皮肤黝黑,像是用一只脚拖着另一只脚般地在走廊上前行。

  她的房间就在这细长幽暗的走廊尽头,拜此所赐,她和八重子的接触得以被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昭夫揉了揉脸,感觉自己的头脑也快被影响出问题了。

  旁边的拉门被打开,八重子的脑袋钻了出来,她的眉头紧锁。

  “怎么了?”

  “没什么,是妈。”

  “咦……她又gān什么了吗?”声音中的厌恶感表露无遗。

  “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不说这个了,我要去办事。”

  八重子点了点头,表qíng也不禁变得僵硬起来。

  “小心点啊。”

  “我知道。”昭夫背对着妻子打开了玄关的门。

  他回到院里,望着纸板箱叹了口气。里面装的是尸体,而接下来要搬走这纸箱的就是自己,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如此现实,这一定是他今生最糟糕的一个夜晚。

  他关上盖子,提起了纸箱。除了感到不便携带之外,还发现这样确实比单独抱尸体时来得更重。他抱着纸箱来到外面,放在自行车货架上。由于货架很小,固定纸箱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当然,要骑着车走是不可能了,昭夫一手抓着车把,一手推着纸箱,开始缓缓前进,背后的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此时应是半夜两点左右了,昏暗的大街上并无行人,但还有一些住户的窗口透着灯光,昭夫为了避免不慎引发响声,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巴士往来了,所以基本不用担心有人会从巴士经过的地方走来。必须小心的是其他车辆,在巴士和电车都休息的这会儿,出租车驶进狭小的住宅区的概率也就上升了。

  他刚一想到这里,眼前就有车灯打了过来,昭夫随即闪身躲进了旁边私人修建的小路。由于是单行道,故而不必担心汽车会开到这里头来。很快,那辆黑色的出租车便驶远了。

  昭夫再次朝他的目的地走去,这区区十分钟的路程,令他觉得漫长到窒息。

  银杏公园位于住宅区的中心地带,仅仅是一座周围种着银杏树的简朴公园。园内虽设有长凳,却无一处遮风挡雨之地,因此也没有流làng者以此为家。

  昭夫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公园角落的公厕后。许是因为雨一直下到今早的关系,地上的土很松软,厕所看上去并没有亮着灯。

  他抱着纸板箱,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走近厕所。稍稍犹豫之后,他还是进了男厕。因为他想为了使别人认为这是变态的行径,还是进男厕比较合适。

  男厕中传出一股令人禁不住皱眉的臭味,昭夫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呼吸声,抱着纸板箱走了进去。他拧亮带来的手电筒的开关,推开了唯一的单间的门。里面的肮脏程度叫人乍舌,他觉得少女被丢弃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哪怕只是她的尸体。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昭夫把手电筒叼在口中,打开纸板箱,将少女的尸体搬进了单间,选了个尽量远离马桶的地方,让尸体靠着墙坐在那儿。但他的手刚一放开,少女的身体便向一边倒了下去。

  看到眼前这幅qíng景,昭夫险些掉落嘴里的手电筒,因为他发现少女的背上粘着湿漉漉的青糙,不用说,那自然是前田家院里的。

  这糙有可能成为证据……

  他不太了解科学刑侦,但他想只要这糙一被化验就能知道是什么种类以及适合生长在什么样的土壤里,如此一来,警察一定会彻底调查附近民家的糙坪。

  昭夫拼命地用手拍着尸体上的糙,糙还粘在女孩的裙子和头发上。但是在拍的过程中昭夫注意到,就算从她身上把糙拍下来也毫无意义,必须从现场清除才行。

  他在绝望感的侵袭中开始捡拾被拍落在地上的糙,然后扔进马桶。他还检查了少女的头发,现在已经顾不上对死者的恐惧了。

  最后,他准备冲掉满是青糙的马桶,可无论怎么按压把手水都不出来。他虽使出全力活动着把手,仍然没能得到一滴水。

  昭夫走出单间去洗手的地方拧龙头,这才见到了细细的水流。他脱去手套,用双手接水到一定程度后悄悄回到单间,倒入马桶,然而这么少的量并不足以冲走里面的糙。

  他以自己的手作为容器,往返了好几次。昭夫也自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如果被人看见的话一定会报警。可现在他连胆怯的时间都不再有,无所顾忌的破罐子破摔心qíng使他的行动变得大胆化。

  好容易把糙冲净后,昭夫带着空纸板箱走出了厕所。他回到停放自行车处,重新把纸箱叠好。虽想就把它直接丢在尸体旁,却也不得不顾虑到这纸箱很可能成为重要的物证。折到能单手携带的大小后,他骑上了自行车。

  可当他用力去踩脚踏板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了地面。在松软的土地上隐约留有轮胎压过的痕迹。

  真是千钧一发——他跳下车,用鞋底抹平了轮胎印。当然,他也使自己留心不要留下脚印。然后举起自行车,带到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再次骑了上去。

  踩动脚踏板时昭夫觉得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背部等处已经因紧贴cháo湿的衬衣而感到丝丝寒意。额头上的汗珠滴进他的眼窝,剧烈的痛楚使他皱起了眉头。

  7

  回到家后,纸板箱的处理先令昭夫感到了头痛。箱子里沾有少女的排泄物,可也不能简简单单地扔到外面。焚烧是一种办法,不过在这种时间生火反而会被人举报。

  院子里的黑色塑料袋依然原样放在那儿,昭夫一边收拾一边在脑中抱怨着妻子连这点事都不替自己收拾。他把纸板箱塞到里面,进了家门。

  从走廊上拉开政惠房间的拉门,里面漆黑一片,政惠似乎已经盖上被子睡觉了。

  昭夫打开壁橱上方的小柜,这里不必担心会被政惠擅自开启。他把塑料袋放到里面,轻轻地关上厨门,政惠那边没发出任何动静。

  离开房间后,他发现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那是搬动少女时沾上的。他走到盥洗室脱下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洗衣机,顺便冲了个淋浴。可无论怎么用肥皂搓洗,总觉得异臭仍然残留着。

  到卧室换完衣服后,他回到了饭厅。八重子在桌上摆好了玻璃杯和罐装啤酒,从超市买的菜也搁在了盘子里,看来已经用微波炉加热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昭夫问。

  “我想你也累了,再说晚饭也没吃吧?”

  “我没食yù。”这么说着,他还是打开了罐装啤酒。他想至少也让自己醉上一场,哪怕今晚即使大醉酩酊也无法入睡——

  厨房里传来菜刀切东西的声音。

  “你在gān什么?”

  然而八重子并没有回答。昭夫站起身,朝厨房看了看,烹饪台上放着一只碗,里面是ròu糜。

  “三更半夜的你要弄什么?”昭夫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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