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花
早濑说,有事想要请教,可不可以见面?详细qíng况见面再谈。
梨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因为警方完全没有通知他们家属目前的侦办进度。
早濑说,越早见面越好,於是决定三十分钟后,在附近的芳邻餐厅见面。
梨乃走在路上时,思考着早濑找自己到底有甚麽事。如果是重要的内容,也许该通知蒲生苍太。自从上次一起去听“动dàng”乐团的演唱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应该已经回大阪的大学了。
她认为蒲生苍太值得相信。不光是外表,他的为人处事也很诚实。知识渊博,很值得依靠,唯一令人担心的是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听他说话时,总觉得他们兄弟的关系似乎很敌对。听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他们的敌对并不是因为这个关系。可能有甚麽原因,但蒲生苍太自己也不了解,所以更令人匪夷所思。
她先去书店逛了一下,然后走去约定的芳邻餐厅,刚好准时抵达。她正在饮料吧挑选饮料时,身穿灰色西装的早濑走了进来。他立刻发现了梨乃,挤出了笑容,向她微微欠了欠身。
他们在角落的座位面对面坐了下来,女服务生送水上来,早濑瞥了一眼菜单,点了冰可可。他点的饮料和粗犷的外表很不搭调,梨乃忍不住对他说:“原来你喜欢甜食。”
“不,只是我懒得在点饮料上花时间。”说完,早濑笑了笑,但随即露出严肃的表qíng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今天让你特地跑一趟。”
“没关系,反正我很闲。”
“是吗?我以为你练习会很忙。”
“练习?”
“这个啊,”早濑双手做出划水的动作,不知道为甚麽,他做出蛙泳的动作。“你在游泳界很有名吧,对不起,我之前完全不知道。”
警方似乎也调查了梨乃的背景,但仔细想一想,就觉得那是必然的。
她微微闭起眼睛,摇了摇头,“我已经引退了。”
“喔,是吗?”
“对了,你找我有甚麽事?”因为早濑提到游泳的事,她说话时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不好意思。”早濑打了声招呼后,拿出记事本。
“案发的六天后,你曾经向警方通报,秋山周治先生家的花被偷走了。”
原来是这件事。“没错。”梨乃点了点头。
“我想请教详细的qíng况。请问是甚麽时候被偷的?”
“我当时也说了,”梨乃忍不住皱起眉头,事到如今,还在问这种事,“就是案发当天……我爷爷被杀的时候。”
“案发当天?”这次换刑警皱起眉头,“不是案发之后,而是当天被偷走的吗?”
“应该是。”
“但是,”早濑低头看着自己的记事本,“接获通报后赶去现场的警官说,是在案发后,也就是现场保存解除后失窃的。”
“不是,我已经告诉他不是这样,那个警察果然不可信。”梨乃咬着嘴唇,想起当时的警官一副不耐烦的表qíng。
冰可可送上来了,但早濑没有伸手拿杯子。
“既然是案发当天失窃,为甚麽一开始没有说?”
“那时候我还没有发现。看了爷爷家的院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况且,当时心慌意乱……事后才想到那盆花,不知道那盆花怎麽样了。於是,我就在葬礼结束后去爷爷家察看,发现花不见了……因为这些qíng况,所以我没有立刻通报,但无论我怎麽解释,赶来了解qíng况的警察都不当一回事。”
“你为甚麽会在意那盆花?”
“我在案发后也说过,那是在我爷爷手上最后绽放的花,我爷爷很高兴。”
梨乃在说话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透露多少关於那盆神秘huáng花的事。之前和蒲生苍太约定,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那可能是梦幻的huáng色牵牛花这件事,因为他们认为,不能忽视蒲生要介要求她“不要和那朵花有任何牵扯”的警告。
但是,如果对办案有帮助,是不是该告诉刑警?
“那是甚麽花?是甚麽特殊种类的花吗?”
“不知道。”梨乃姑且这麽回答,“我爷爷没有告诉我。”
早濑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
“你很了解花的名字吗?”
“不,完全不了解。”
“你曾经在其他地方看过相同的花吗?”
梨乃觉得没必要说谎,於是摇了摇头,“我以前没见过。”
“有没有查过图监或是网路?”
“有,但还是不知道。”
虽然那是蒲生苍太调查,而不是她调查的,但她没有向早濑提这件事。
早濑点了点头,把杯子拿到自己面前,看着半空,喝着冰可可。那不是在品嚐的表qíng。
梨乃忍不住思考,为甚麽他现在问这件事?即使当初通报时来做笔录的警官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但蒲生要介也是警方的人,应该会告诉搜查总部那盆花被偷的事。
“请问,”她开了口,“为甚麽现在突然问我那盆花的事?那盆花和命案有关吗?”
早濑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放下杯子,似乎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思考该怎麽回答。
“和命案是否有关……目前还不知道。不瞒你说,目前案qíng陷入了胶着,所以决定回到原点,重新检讨目前蒐集到的所有线索,结果发现那盆花被偷的事有很多疑点,所以就来向你请教。”
早濑说话时直视梨乃的眼睛,很有耐心的说话语气反而让梨乃觉得不对劲。
暂时不要提蒲生兄弟的事──她暗自决定。既然对方不说真话,自己也没必要亮底牌。如果自己掌握的消息真的有助於破案,之后还有机会发挥作用。
“关於那盆花的事我都说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先离开了,因为我约了朋友。”
早濑眼皮下垂的眼睛仍然看着她,似乎对和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女孩耍的心机没有兴趣,不一会儿,他单侧脸颊露出笑容。
“不好意思,占用了你这麽长时间,那我最后再请教一件事。这件事……也就是那盆花被偷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梨乃直视着他,摇了摇头,“不,没有。”
“也没有告诉家人吗?”
“爷爷的葬礼后,我还没有和家人见过面。”
“是吗?”
看到刑警收起记事本,梨乃站了起来,“我可以走了吗?”
“啊,对了,”早濑竖起食指问,“有没有警察厅的人来找你?”
“啊……”
“警察厅的人,我认为警察厅的人曾经为了这件事来找过你。”
梨乃的心一沉,她想起蒲生要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