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门诊楼
"噢,我是来做调查的!"听了他的话,我的胆量迅速增长。
"怎么?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工作才刚刚开始,哎,你是来gān吗的?"他用同样的问题来回敬我。
"工作呀!"我故意装作莫名其妙。
"可你们今天好像不上班吧?"我小看他了,他对我们的qíng况了如指掌。警察嘛,由于职业的缘故,都有过人的敏感和dòng察力。
"闲着没事随便转转!"我讨厌他的敏感和dòng察力!
"不会吧?你胆这么小!"
我差点晕过去,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怎么就碰上警察了呢?"
"信不信由你!"我有些掩饰不住的气恼。
"不好意思,职业病,喜欢刨根问底!"他慌忙道歉。
我原谅了他,主要是因为在这"荒郊野外",我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同类,极力表现出一团和气:"没关系!"
"看来我们今天此行的目的有些相似,要不,我们一起转转?"他主动发出邀请,看来是想以此来将功折罪。
"好吧!"
他环视四周,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看来就剩停尸房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立刻点头表示赞成,生怕对方看出我的犹豫。说句实在话,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他的胆量的确在我之上。
停尸房的门虚掩着,他伸手一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吓得我打了个寒噤,而他却纹丝未动。一进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说得确切一点,是迎面bī来。我感觉了一下,之所以称之为寒气,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室内久未住人,温度dàng然无存;再就是由于它特殊的用途所带来的一种凄冷yīn森之感!
停尸房里面相当开阔,同医院里其他功能室一样,也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人去房空后的一片láng藉。我惊恐地环视四周,脚下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很明显这里是停放停尸车的地方,旁边有一间规模不大的单间房,很明显是值班室。看来那个传闻中的老梁就应该死在那里。放死人的地方曾经死过人!这看似不太符合逻辑的一句话让我不禁心头一阵紧缩,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我指着迎面墙上的一排类似于壁橱之类的东西问。
"冷冻抽屉!"他对答如流,"是用来冷冻尸体的!"
我又倒吸了口凉气,但还是故作轻松地道:"是吗?能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他在前面开路,在这里他俨然是位导游。
"还用打开吗?"他指着抽屉问,就好像那东西是他家的,我是来串门的。
"不用了!"我忙摆摆手,但实在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虚,便虚伪地解释道,"上面会有细菌的!"
他会意地笑笑,不再追究。
"唉!"面对着空dàngdàng的房间,他发出一声叹息,"许多鲜活的生命,就是在这里永远地结束了!"
他的这句话极富哲理,我也极力地拼凑出一句有哲理的话与之相媲美,并且尽量说得意味深长:"是呀,通常人活着的空间与死了的空间是不成比例的!"
说完之后我禁不住在心里开展自我批评:"说的什么呀?狗屁不通!"
对方也一脸迷惑地看着我,带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qíng。为了不使自己的水平bào露得太快,我忙转移话题,阻断他的思考:"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称呼呢?"
"我叫田岭!"对方脱口而出。
"田岭?好奇怪的名字呀?"
"是吗?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也说不清!"我回答得迅速而流利。
我估计他听了我的话得晕过去。
二十八、果然有人
"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我们开始攀谈起来。
"是呀!还能有谁?"
"我的意思是,这应该是你们公安局最棘手的案子吧?怎么就派你一个人来?"
"噢!"他恍然大悟地笑笑,"问题不是明摆着的吗?谁会主动来呀?一说要派人来这里调查,大家都往后退,找关系的找关系,有理由的有理由,事qíng都发生了这么久,总得给市民一个jiāo代吧?最后还是我主动请缨。哎,这个qíng况应该和你们规划局差不多吧?"
"是呀!"我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的确是对我们的qíng况有所了解。同时我打心底开始佩服起这个与我年龄不相上下的年轻人来:"挺佩服你的!"
"你还不是一样!"他淡淡地笑笑。
"本来我以为我的胆子够大的了,上学时同学都叫我苏大胆,后来工作了,同事们又给我取了个换汤不换药的名字--苏胆大。没想到,现在我才发现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奇怪了,这段时间我遇到的人竟然一个比一个胆大,都在我之上!"
"你遇到的人?除了我还有别人吗?"他敏感的嗅觉又使他发现了我话语以外的信息。
我一愣,慌忙搪塞道:"没,没了!"
"你说的是梁希松吧?"对方并不理会我的吞吞吐吐。
我一愣,无法否认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然后他顿了顿,纠正了一下自己刚才略显冲动的语气,"不光我知道,我们全局的人都知道,对于他妻子的死因我们本来要调查,被他拦下了,他说要自己亲自查!"
听了他的话,我松了口气,问道:"结果你们还是决定要查了?"
"不是!"他断然否定,"我们尊重当事人的选择,现在我们所调查的与他要调查的不是一回事,我们在调查这里的停尸房尸体失踪案和值班室里的老梁猝死案!"
"老梁猝死?这也需要调查吗?"我惊问道。
"还说不准,我们初步怀疑他的猝死应该与尸体失踪有关系!"
"看来你与梁希松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这也不好说!"他若有所思地道。
"什么意思?"我一脸的疑惑。
"这得看他妻子的自杀与我们的调查有没有关系!"他盯着天花板,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我佩服地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
"呵呵,"他笑了两声,"如果换成你也会做到这一点的!"
我被他的谦虚所感染,开心地笑了。
"不过,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他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自从进来到现在,我对他的好感迅速增长,于是我便慡快地道:"没问题,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就怕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当然,我慡快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希望他的调查能对我的调查有所帮助。
"其实也不复杂,我需要你做到两点……"
"说!"我语气肯定地打断他,顺便证明我的决心。
"一是要严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包括你的家人、同事,总之是你所有认识的人,尤其要注意,绝对不能告诉梁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