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门诊楼
不管那么多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迈开坚定的步伐,昂首阔步地走进了4号门诊楼。四周静得似乎成了真空,这次除了我的脚步声外又多了一种声音,那就是我的呼吸声,似乎鼻子就在我的耳边,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呼吸的节奏,还好,算得上气定神闲!
我曾来过医院几次,但也算不上熟悉,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很少与医院打jiāo道,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直很自信。同许多医院的格局基本相似,4号门诊楼一楼便是一个大厅,四周环绕着诸如挂号处、收款室之类的几个窗口,凌乱地堆放着一些失去利用价值的什物,玻璃上布满灰尘,到处结着蜘蛛网。
电梯铁门紧闭,我四处寻找楼梯,发现在走廊的尽头,看起来有些遥远,这就意味着我要穿越漫长的光线昏暗的走廊。我重新确立了一下自己的信心,毕竟与自己寻找的目标几乎是近在咫尺了,我没有理由也不愿意错过,于是我第二次迈开了坚定的步伐。
当走进这看似yīn暗的走廊时,我发现其实有时候人的恐惧感是非常没有理由的。两旁各科室的房门紧闭,没有人烟,我权当是医院刚刚下班就成了,就想象着那种人声嘈杂的忙乱局面刚刚结束。思考间,我已来到了楼梯口,目标更近了,我的心也完全平静下来了,可能一个大义凛然的革命者在面对死亡时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感觉。
楼梯是三折叠样的,我抬头分析了一下行走路线,大致确定了那行血字的大体方位,于是第三次迈开坚定的步伐。4号门诊楼楼道里依然回dàng着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只是这一次在回音的作用下更加清晰了。
近了,近了,我在心里默念着,两眼不眨地直视前方,对四周的一切视若无睹,终于,我看到了!
正对着楼梯口,一行字歪歪斜斜地映入眼帘,由于灰尘的缘故已算不上鲜红,字写得毫无力量,似乎写得非常仓促。从无神论的角度分析,这应该是人写的,但我敢肯定,人的手是很难写出这种效果的!
一时间我感到头皮发麻、血脉贲张,jī皮疙瘩立刻从头蔓延到脚,背后"嗖嗖"地冒着凉气,总之有生以来所有与恐惧有关的感觉一股脑地都来了,我真没想到一行血字竟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震动!
我终于放弃了继续向上走的感觉,当然,也没有再继续上去的必要了,但我发现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其实已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由于巨大的恐惧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观念了!
那行血字似乎是一双睁大了的惊恐的眼睛,这双眼睛望着我,严格地说是望着我的后背,在为我的临阵脱逃大笑着。要战胜自己的恐惧,我必须稳定好自己的qíng绪!于是我重新调整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速度:走路的速度和呼吸的速度。
脚步声!
我的心再一次揪在了一起,因为我在走下楼梯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当然,这脚步声不是我自己发出来的,轻得似乎可有可无,但我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有!
"谁?"我使出全身力气叫道。一定有人,一定是人,因为我听说过,鬼魅走路是不出声的!
想到这里我倒有点放松了,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个同类的生物的话,我倒没理由害怕了。
"谁?"我再一次问道。
对方的脚步再一次响起,极轻并且极其凌乱,很明显是在躲避。
"是老K吗?"但对方的无声无息立刻否定了我的假设,在这里要数我的胆子最大了,老K要想开玩笑来吓我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既没那胆量也没那魄力。
"你是谁?"这次我加上一个"你"是想向对方qiáng调一下我知道他是我的同类,这一次我发现这个人应该离我并不远,因为我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清晰可辨。我重新观察了一下四周,以便寻找到对方可能藏身的地方,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发现,自己身后所倚的那道墙正好是走下楼梯的一个拐角,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在我身后!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十一、人在人前
我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地培养勇气。看来,他是不准备主动出来了,打破僵局的唯一途径就是我主动,这需要足够的勇气。
我开始假设这种见面可能出现的结果,他可能是面目狰狞,还是慈眉善目?是披头散发,还是衣冠楚楚?我尽可能多地罗列许多结果出来,但又一个重要的问题制约了我的想象,那就是对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个问题的出现使我放弃了一切假设,唉!豁出去吧!
主意一定,我猛然转身,没想到对方也是相同的表现,我们一下撞在了一起,分别后退了几步,待我站定时心一下放了下来:对方是个中年男子,一身体面的装束,上身穿一件休闲夹克,脚踏一双质地很好的皮鞋,一副金丝眼镜淋漓尽致地透露出了他的斯文帅气,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遇到这样一个人着实使我惊得合不上嘴: "你是……"
"你是苏谦吧?"对方先发制人。
对方的这一个问题彻底使我相信了对方与自己是同类,恐惧感dàng然无存,我边擦拭着额头的汗边道:"是的,你认识我?"
"嗯!"对方不置可否。
"你是……"
"我叫梁希松……"
"梁希松?"我万分惊讶,"听说过,这里原来的副院长!"这里发生的事qíng一股脑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激动万分,因为我见到了故事中的当事人。我不禁对对方产生了一丝同qíng(奇*书*网^.^整*理*提*供),曾经的才华横溢,曾经的一表人才,曾经的前途无量,却遭受到如此之多的近乎致命的打击,呜呼哀哉!我在心里不住地感叹。
"你们是今天来的吧?"我们已经开始不约而同地向外走了。
"嗯!你好像对我们很了解。"
"是的,你们规划局的动向我了解得很清楚,这里以前发生的事你都听说过吧?"
我点点头。
"那你就应该理解,这里对我很重要!这就是我要主动了解你们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那你来这gān什么?"我猜得出,他的目的绝对不是随便看看这么简单。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的经历你也应该知道吧?"
他继续道:"你知道这一切搞得我筋疲力尽,似乎一切都与我有关,我在暗中调查!"
"调查?"我有些意外,"你可以jiāo给公安局的!"
"尸体失踪一案公安局在办,不过我妻子的事我没让他们cha手,唉!这些事确实不好办!"
我有些感动,因为对方在我们还不算熟识的qíng况下对我说了这些,于是便尽量做到对他推心置腹:"有收获吗?"
梁希松摇了摇头:"一无所获!对了,我想让你帮个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不用客气,尽管说。"
"以后你们就整天呆在这里了,希望你能随时注意这里的动静,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希望能尽快跟我说一声。"他一直保持一种商量的语气,看来还是有些担心我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