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
吵也吵过,闹也闹过,捏不住证据,许太太也只能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她也懒得管。你做你的,我搞我的,夫妻俩井水不犯河水,争吵声减少了,反而相敬如宾起来。
在女用洗手间里,杜咬凤接到的是女儿打来的电话。
“妈咪,晚上我不回来了,我和三文约好去紫金山天文台看火星。”
紫金山在南京市的东郊,从上海坐列车去南京,两小时足矣。
杜咬凤想起来,前几天就听女儿唠叨,将有“火星冲日”的天文现象,届时火星离地球最近,据说是六万年来最近的一次,所以一定要去看。后来,杜咬凤看过报纸才知道,所谓的最近距离也有五千五百多万公里。就算再近个十万公里,在望远镜里看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你和三文一起去,今晚你们住哪里?
其实杜咬凤想知道的是,你们在酒店同住一间房,还是每人一间房?
其实杜咬凤明白,这种问题问了也是多余,因为即使同住,女儿照样可以谎称每人一间房,甚至说自己住在八楼,三文住在六楼。
算了,女儿长大了,随她去吧,只要不惹出什么麻烦。跟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做爱,她有这个权力。
女孩子的xing事提前,已是世界cháo流,跟全球经济一体化一样不可阻挡。好在诺诺是乖乖女,在xing方面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安然渡过了少女期,这对任何一位母亲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qíng。
离开洗手间,许国光带着杜咬凤四处参观了一番,逐一介绍,这个花了多少钱,那个花了多少钱,报帐似的,十分钟后,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汪总打来的,催她回公司,有一个项目创意要商议。
吻别了许国光,杜咬凤走出沪浙小厨,回头又望了一眼。
照现在的规模,可以改名叫“沪浙大厨”了。
她上了POLO车,朝公司驶去。
杜咬凤走后,许国光可没闲着,先吃两粒洋参丸,打起jīng神,要做的事qíng还有很多。
首先,他认真勘查了一遍“作案现场”……应该是“做爱现场”,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果然在地上发现两滴rǔ白色的液体,粘乎乎的已呈半gān状态,马上用纸巾擦gān净。
挪动的餐桌椅摆回原来的位置,桌布弄整齐,窗帘拉开,空调关闭……
忙碌的时候,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朝墙上那幅油画看了一眼。
咦,怎么搞的?整幅画明显向右倾斜,刚才还是好好的……
许国光把画框扶正,又看了一眼。
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象笼罩在头上的yīn云,挥之不散。
这幅画居然要五千元,花五千元买一幅看不到面孔的画,这个女人的鉴赏水平实在有问题。
在许国光看来,花几十元也能买到一幅油画(当然那是印刷品),挂在餐厅里,起到点缀的作用就够了,对客人来说,重要的是餐盘里的菜,而不是墙上挂什么画。
许国光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分,快到中午了,隐隐有点饥饿的感觉。
第一间包房的空调制冷太慢,第二间包房的墙纸竟然有泛huáng,会不会是墙体渗水?大堂那座花了二万元的新吊灯,已经有几只灯泡不亮了,需要更换。收银机的滚筒有点卡纸,厨房的水龙头漏水、搅拌器的电cha座接触不灵,卫生间里的洗手液居然少了一半……
这些问题都被记录下来,下午就让维修部火速处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厨房尚未开始进货,冰箱里空空如也,没有食物,许国光只能泡了一桶方便面。餐厅老板居然吃速泡面充饥,真是笑话。
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许国光啜着面条,忽然听见沓的一声。
整间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声音很清晰,就在隔壁包房。
许国光放下面桶走了出去,沿着走廊检查包房,听声音好象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沓,又是一声。是从第三间包房传来的。
许国光走进包房一看,地上扔着一双白色的nine west女鞋。
许国光蹲在地上,捧着这只三号半的女鞋,有些发呆。鞋的旁边,还扔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和一条浅蓝色的裤子。
奇怪,这些衣物从哪儿来的?
又一样东西飘落下来,很轻,象一片羽毛,浅蓝色的羽毛。
这是一只纸质医用口罩。
许国光慢慢抬起头来,他看到了口罩后的那张脸,还有……
滴!滴!
佩在腰间的手机发出振dàng和声响,把他从惊愕中拉了回来,又收到一条短信。
3
许太太大概是午夜零点三刻左右回家的。
她尽量做到轻手轻脚,在厨房吃了两块饼gān,喝了半杯牛奶,然后冲了一遍淋浴。
她和那位金华的同学一道吃了晚饭,看了场电影,那是一部拍得很糟糕的国产恐怖片,观众没怎么害怕,反而哄堂大笑了几次,然后,去了他的公寓,坐了会儿,喝了杯咖啡。
她拒绝了他的xing要求。她是这么想的——
首先,她不想做一个不忠的妻子,这样至少对得起自己和孩子,其次,等到掌握了丈夫与杜咬凤的确凿证据以后,再跨出这一步也不迟。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许太太使用电chuī风的时候,这样想着。
chuīgān了头发,挂好电chuī风,她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没有开灯,就脱去浴袍,穿着内衣钻进被窝。
如果他醒了,提出xing要求,我是决不会答应的,除非你把问题给我说说清楚。
然而,被窝里的那一半却是空的。
许太太打开chuáng头灯一看,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chuáng头灯的huáng色调光反she在大衣橱的镜子上,使得卧室里呈现出一种诡怪的气氛。
难道丈夫还没有回来?不可能呀,门厅的鞋架上明明有他的鞋,他的衣服和皮包挂在客厅的衣架上,手机摆在chuáng头柜上。
许太太下了chuáng,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先去儿子的房间,轻轻打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团,有样东西在一闪一闪。
她开了灯一看,儿子在chuáng上睡得正香,一闪一闪的是电脑显示器的电源灯。她关了电源,那灯就不再闪了。
丈夫不在这儿。
许太太回到客厅,有些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朝墙上的钟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这种时候丈夫会在哪儿呢?会不会去小区的花园散步了?
这样吧,我去阳台,朝花园里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
这样想着,许太太穿过客厅,拉开通向阳台的玻璃移门,发现cha销没cha。
许太太知道,对这方面丈夫是很细心的,每晚临睡前,都会检查窗户和阳台门,家中那扇防盗门,本来只有一道锁,丈夫找来制门工厂,加装了上中下三道锁,固不可摧。
小区里曾发生数起入室盗窃案件,窃贼沿着落水管道往上攀爬,谁家的窗户或者阳台门没有关严,就会给窃贼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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