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
她外出的时候,对吴劳乾说,去南京西路的商务圈拜访日本客人,开拓市场,吴劳乾很高兴,没想到她所谓的“市场”就在BURBERRY专卖店里。
费了好大的劲,阿壶才把大家的话题从吴劳乾、姚枝子、非典这些琐碎的事qíng拉回到主题上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对Zoe的死讳莫如深,好象怕招惹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肖妤还一个劲地问,小蕙跟你们说了什么?
奇怪!自己不肯说,又在打听别人怎么说。
她们愈是这样,阿壶越是感到Zoe的死是一个有挖掘价值的宝藏,值得深挖。
“Zoe死后,接连又死了三个人。”肖妤轻声的说道。
“哪三个?”阿壶追问。
没等肖妤回答,毛丽芳就使劲推了她一把:“说好不提的,你怎么忘了?!”
肖妤看了毛丽芳一眼,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事qíng过去都这么久了,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张铁静有点为肖妤辩护的意思,被毛丽芳瞪了一眼。
“请你别忘了,我们还留在诊所里上班呢!如果他们真的好奇,去找离开诊所的人问好了,象小蕙、安若红她们……”
当着阿壶、诺诺、杜咬凤的面,三个人这般窃窃私语,样子有点滑稽。
接着,毛丽芳为自己的话解释道:“我们还在诊所里上班,对这种事qíng总有点忌讳吧,你们应该可以体谅我们的心qíng,至今我都觉得诊所里处处有Zoe的影子,每次经过她那间诊疗室门口,我都能闻到兰蔻香水的味道,那是Zoe最喜欢的……”
毛丽芳的话音刚落,肖妤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这顿饭就在吞吞吐吐的话语间结束了,杜咬凤埋单,六个人只花了三百多元,真的很实惠,就在他们走出餐厅,等候电梯的时候,张铁静忽然拉了诺诺一把,小声告诉她:“那三个人是吴劳乾、屠伯年和姚枝子。”
5
诊所内的人不愿说,只能找诊所外的人了,诺诺打电话找小蕙,中介公司的人说,小蕙休假去了,心qíng不佳的她跟男友一块去了南京,说想去看看南京大屠杀纪念馆。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哪儿有去这种地方“散心”的?
在那种地方,哪怕你刚刚中了彩票大奖,心qíng也会变得沉重起来,那可是聚集了三十万个冤魂的地方啊!
如果阿壶把他的鬼气指数测量仪拿出来,肯定热得烫手,要不了多久就撑爆了。
阿壶却笑着对诺诺说,你不懂,我知道小蕙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朱川车祸、Zoe坠楼,屠伯年、吴劳乾和姚枝子相继身亡,尽管死了五个人,可与三十万个屠刀下的冤鬼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以毒攻毒,有时侯是一种最好的疗伤办法。
小蕙不在,只有找安若红了。
毛丽芳说,她知道安若红在一家药房当营业员,当诺诺与阿壶找到这家药房的时候,药房里的人说,安若红在半个月前就辞职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根据毛丽芳提供的手机号码,诺诺打给安若红,然而,这个号码已经更换了新的主人。
“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安若红给我打来过电话。”
张铁静给阿壶提供了一条线索。
“那天我在上班,安若红突然打来电话,问诊所目前的状况,我对她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熟练护士,快回来吧,大家都想你呢。可她说,她再也不想在齿科这个圈子里做了,彻底心寒了。她还说,她有几次路过淮海路,抬头望去,为什么Zoe的那间诊疗室里始终黑灯瞎火的?我告诉她,是风水先生说的,那个房间要空关一年,怨气才能散尽。我听见安若红笑了一声,是那种苦笑,说了句‘这管什么用呢?’,就结束了通话。”
“她拨的是什么电话?”阿壶问张铁静。
“她拨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有没有来电显示功能?”
“有啊。”
“号码还在吗?”
张铁静拿出手机,拨弄了一番:“好象是这个号码吧。”
阿壶试着拨了这个号码,这是位于普陀区一家“乐购”大卖场内的一部投币电话。
有两种可能:一,安若红是顾客,随意路过,使用了这部电话。二,她的新工作就在那个地方。但愿是后者,否则的话,只有刊登寻人启事了。
阿壶和诺诺来到这家乐购,拿着诊所开业时的合影,指着上面的安若红,四处向人询问,终于有一名保安指着36号收银台说:“是不是她?”
收银台前,一名女收银员正在忙碌,比起照片上,她明显的消瘦了,带着几分憔悴,看来肖妤和小蕙的话说得没错,诊所里,Zoe最要好的人就是安若红,因此Zoe的死对她的打击也是最大的。
望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能喊出她名字的陌生人,安若红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是谁?”
“我是Zoe的表妹。”诺诺沿用了这个版本。
安若红楞了片刻,后面有顾客拿着商品在排队等候结帐了,她就说:“你们等我下班吧。”
6
一小时后,安若红提前下了班。
在“乐购”底层的一家麦当劳餐厅,三人刚坐定,一听到诺诺提起Zoe的名字,安若红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我知道,你们想问我Zoe自杀的原因,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们的,在这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两件事,头一件事跟一封信有关。”
“一封信?”
“是的,一封举报信。”
作为医务主管的Zoe,有权决定使用哪一个牌子的齿科材料,以前在九院,Zoe所在的口腔内科使用过好几个牌子,她个人较青睐邓斯波公司的产品,离开九院后,她把这种喜好带到了诊所,一直使用邓斯波公司的产品,于是,有一封举报信写到北京的White总部,指责Zoe拿了邓斯波公司的回扣,事实上,邓斯波公司对客户确实有回扣,这是公司的规定,根据诊所治疗椅的台数,平均每台超过一定的数额,就给予多少的回扣。因为民营诊所的营业额跟大医院是不能相比的,象九院,有四、五十台治疗椅,每天治疗的病人数以百计,就象一个加工厂,所以要根据每一台治疗椅所消耗的材料,这样才显得公平。Zoe拿到回扣以后,设了一个小金库,作为诊所happy hour的开销。但举报信上说,Zoe隐瞒了回扣的数额,把一部分回扣偷偷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信里还指责了李总,说他处处包庇Zoe。
这封信跳过了李总,直接寄给了董事会,董事会派人来上海调查,找了Zoe,还找到了邓斯波公司的销售代表童先生,双方所说的回扣数额并没有差异,Zoe确实如数上缴给了诊所,由此看来,信上的内容并不真实。但是,存在另一种说法,Zoe与童先生是老朋友,早在九院时他们就认识了,既然这笔回扣属公司的正当支出,哪怕Zoe全部装进自己腰包,也跟童先生没有丝毫瓜葛,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候,童先生何不做回好人,帮Zoe度过这一关,以后大家心里有数,所以在回扣的具体数额上,两人很有可能早就达成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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