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
“怎么醒了不叫我呢,知道自己身体弱就不要跟着那女人到处乱跑啊,害妈妈担心死了。”母亲一脸善意的责备。
“我要见阿丽。”我冷静地说道。
“她?她好像下午就要飞美国了,那种女人,见她做甚?比蛇蝎还狠,自己的女儿刚下土,就要飞外国,说不定找了洋鬼子结婚不回来了。”
“我要见阿丽啊!”我第一次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母亲愣了愣,然后艰涩地点点头。
我将手伸到口袋里,用手指的外侧轻抚着惠美,虽然对母亲有些愧疚,但是这事关惠美的灵魂能否安息,所以必须找到阿丽。
母亲将我扶到楼下,拦下一辆车,在车上打通了阿丽的电话。阿丽还在收拾行李,听说我想见她,就叫我们直接去她家。
阿丽的家在市中心附近的高楼,那里的房子据说很贵,母亲经常拿着广告一个人发呆,说以前我们家也是住那里。我猜想可能是阿丽将父亲从母亲那里骗走,然后霸占了我们家以前的房子,要不然母亲上楼的时候不会一脸的怒容。可是我无所谓,我只需要一个小房间,抱着惠美柔软温暖的身体好好地睡着。可惜惠美的身体已经埋在泥土里了,冰凉,慢慢腐烂,所以我一定要为她找到凶手,就算是作为朋友最后的一点执念。
进入房间的时候,阿丽一脸倦色,看到我们她有些惊讶,看着母亲的表qíng带着愧疚和闪避,而母亲则趾高气扬,仿佛这房子我们是主人,阿丽不过是看房子的保姆。
“坐吧。”阿丽伸了伸手,跑到厨房为我们倒了两杯水,然后还掏出个巧克力糖给我。阿丽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糖,但是我咽了咽口水拒绝了她,因为我怕她下毒。茶水我也叫母亲不要喝,如果真是她杀了惠美,那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我下午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但是我是真心知错,惠美也死了,算是对我的惩罚吧。”阿丽坐在我们对面,低着头,声音颤颤的,我转过头看着母亲,她的嘴唇都在哆嗦。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我们会落到这个地步?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惠美死得那么惨,你就不打算为她找到凶手?她是你女儿啊!”母亲指着阿丽的鼻子骂道。
阿丽有些凄惨地笑了笑,忽然抬起头望着我,又看了看我cha在口袋里的手,我心头一紧,难道她知道惠美在我口袋里?
“惠美是我唯一的血亲了,她死了我也不愿再待在这里,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我还要收拾东西,哦,是这房子吧?”阿丽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咧嘴笑了笑,站起来,将手按在墙壁上。
“给你们住吧,你们的居住条件不好,那里很吵,又cháo湿,对安琪的身体不好,她需要安静。惠美以前老和我说,叫我把安琪接过来和她一起住,我总是敷衍她,现在已经晚了。”一说到惠美,阿丽的脸色就愈发难看,犹如被剥去了一层表皮的树gān,在阳光下显得浑浊而悲伤。
“我们不要房子!”母亲像被人看轻了似的抗议道,但是我知道,其实她很想住在这里,否则也不会老是看这里的卖房广告了。
“到底,有什么事qíng?”阿丽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母亲看了看我。
“安琪说要和你说话,一定要说,我没有办法。”
“你是应该带她到处走走,老在家不好。”阿丽友好地冲我笑着,可我却觉得分外不舒服。
母亲不说话,不置可否地将身体斜靠在沙发上。
“安琪,进来吧,我知道你想和我单独聊聊。”阿丽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对我招招手,我勉qiáng站了起来,走进去。
“有什么事么?”
“惠美来过了,我和你说过,记得么?”
“嗯,记得,我记得。”阿丽的表qíng告诉我,她其实在敷衍我,就像敷衍惠美。以前惠美总和我抱怨,阿丽总是忙于和一些讨厌的陌生人在一起,和他们笑,和他们吃饭,却总是不和惠美在一起。
“我问她,是谁杀了她,她说了。”
“你说什么?”阿丽的笑容僵硬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起来,我看见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和游离,我开始相信惠美的话了。
“她说,是你。”当我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无比轻松,就像胃不舒服时吐出来一样。我侧着身体,极力护着惠美,不让阿丽发现。
“你胡说!”阿丽被激怒了,她纤细的手指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像生气的母狗般朝我紧bī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她抓住了肩膀。
“谁告诉你的?是谁向你说谎的?是你妈妈么?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在胡说!我不会杀了惠美,她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啊!”说到最后阿丽好像有些疯狂,身体却慢慢变重,顺着我的身体滑落下来,声音也如虚脱了一般,低得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得令人伤感的抽泣声,像深夜的水滴声,若有若无。
我有些迷茫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把惠美拿出来,她还是那副表qíng,看着我。
“真的么?真的是阿丽杀了你?为什么我觉得不是呢?”
惠美不回答,她只是偶尔吐吐舌头,像是在对我做着鬼脸。我痛苦地将她扔了出去。
“你不是惠美!你是美女蛇,你才是美女蛇!惠美不会对我撒谎,惠美也不会变成蛇!”
我看到惠美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抽搐了两下后便不动了。
阿丽抬起头,带着泪痕的眼睛圆睁着,看看地板上的惠美,又看着我,像看着一只怪物,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那只是条蛇。”阿丽有些结巴。
“不,那是惠美。”我冷冷地看着阿丽,蹲了下来,捧起阿丽那张漂亮的脸蛋。
“那是蛇,不是惠美,安琪你听我说。”
“那是惠美!我告诉过你了,惠美死后就变成蛇了,她离不开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伸出手,掐住了阿丽纤弱细长的脖子。
阿丽说不出话,脸色开始慢慢变成桃红色,就好像酒jīng过敏者的皮肤。
“别杀我,我错了,求你,别杀我。”阿丽断断续续地低声恳求着,她无助地用手掰着我的手指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我抬起头,忽然看到阿丽身后的书桌上放着一个书本大小的镜框。
镜框里有三个人。
中间的那个是惠美,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羊角辫,很可爱,笑得很开心。
左边是阿丽,虽然有些憔悴,但是看得出还是非常开心的。
右边的,右边的人是谁?
那个女人是谁?是谁?
短短的头发,黑而浓密的眉毛,额头平阔,鼻头圆润,两颊有些宽阔,下巴微微上翘,眼神有些弥散,但是却带着怪异的笑容,那笑容有一丝呆滞和苦涩,如同木偶剧里的人物被雕刻出来的虚假的表qíng。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绿色的园林,两边的大人都是蹲着的,各站在一边扶着惠美,惠美的右手拿着一枝烟花,右边的陌生女人手上也攥着一枝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