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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

作者:[日]东野圭吾 时间:2022-12-12 18:53:28 标签:[日]东野圭吾 东野圭吾

  我把与此案相关的诸多疑点从头到尾再检视一遍,结果发现这些都有一条线索牵着,而答案就在野野口修的笔记里。

  将自己所得的推理重新审视后,我向上司报告了。我的主管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不过他也赞同我的论调。从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推断,他也觉得野野口修怪怪的。野野口的笔记里并没有提到,事发当晚他显得异常兴奋而多话。我和主管都知道,这是真凶显露面目的典型之一。

  “现在就只欠物证了。”主管这样说道。

  关于这点我亦有同感。虽然我对自己的推理颇具信心,可是这只能算是基于现况所做的合理推断。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犯人的动机是什么?我们做了各式调查,日高邦彦就不用说了,而针对野野口修,我们也搜集了不少资料,但实在找不出野野口修杀害日高的理由。不,就工作上多方关照这点而言,日高甚至可以算是野野口修的恩人。

  我回忆起记忆中的野野口修,那时在国中任教的他,总是一派冷静,凡事照本宣科,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就算学生临时惹出什么麻烦,他也绝对不会自乱阵脚,他会参考过去的案例,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无争议的决断。说难听一点,他不会加进半点私人qíng感,一切公事公办。曾经有一位女英文老师跟我谈过他的这项特质:“野野口老师真的很不喜欢教书这份工作。因为他不想cao烦学生的问题,也不想去担负多余的责任,所以才会尽可能冷静处理所有事qíng。”

  她说,野野口老师想要早点辞去教职,成为一位作家。就连教师间的联谊会也很少参加,好像都在家里写作。

  结果如她所言,野野口修真的成为作家。我不知道教师这份职业,对野野口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次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是建立在一份错觉上。老师错以为自己可以教学生什么,而学生错以为能从老师那里学到什么。重要的是,维持这份错觉对双方而言都是件幸福的事。因为看清了真相,反而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在做的事,不过是教育的扮家家而已。”

  是什么样的体验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不了解。

  解决之章 野野口修的笔记

  以下的文章是在加贺刑警的允许下写的。在我离开这间屋子以前,我拜托他,无论如何让我完成这份笔记,他法外开恩地答应了我。不过,他一定无法理解,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为什么我还坚持要写下去。即使是造假的笔记,一旦动笔写了就想要把它完成,此乃作家的天xing,这样说他应该可以理解了吧。

  不过,就我本身而言,能为这一小时的经验留下纪录,已让我心满意足。想要记录印象深刻的体验应该也是作家的本xing吧?即使那是自我毁灭的纪录。

  今天加贺刑警终于来了,时间是四月二十一日的上午十点整。在听到门铃响起的那一瞬间,我就怀着某种预感,确定来访的人是他后,我相信那份预感就要实现了。不过,我依然努力地隐藏起qíng绪的激动,将他迎入屋内。

  “突然来访真不好意思,有些事想跟你谈。”他一如往常,以沉稳的语调说道。

  “有什么事?算了,先进来吧!”

  “嗯,打扰了。”

  我领他到沙发前坐下,自己走去泡茶。

  “不用麻烦了。”他说。

  “有什么事想跟我谈?”我把茶杯递到他的面前,随口问道。这时,我发觉自己的手颤抖着,抬头一看,加贺刑警也正盯着我的手瞧。

  他没有伸手去拿茶杯,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老实说,我恐怕要对不住您了。”

  “怎么说?”我力持镇定。其实此刻我忽然一阵晕眩,心脏的鼓动也越来越快。

  “我们打算搜索老师的房子……这间屋子。”加贺刑警面有难色地说道。

  我先做出目瞪口呆的表qíng,进而抿嘴微笑。当然我不知道这装得好不好,也许在加贺刑警的眼中只看到我的脸歪了。

  “怎么说?搜索我的房子,也不会有任何发现的。”

  “若是那样就好了……可是恐怕我会找出什么东西。”

  “等一下,难不成你们以为……你们把我当作杀害日高的嫌犯,以为会在这里找出什么证据?”

  加贺刑警轻轻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这太令人惊讶了。”我摇着头,故意叹了口气,拚命作戏,“我连想都没想过会听见这样的话,害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那就算了,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老师,很抱歉,我是认真的。先前曾受您照顾,如今对您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内心也很挣扎,不过发掘事实是我们做警察的本分。”

  “我当然可以体谅你的处境。只要你觉得可疑,就算去调查我的朋友或是家人也是职责所在。可是老实说,我很惊讶也很困惑,因为事qíng来得太突然了。”

  “我已经把搜索票带来了。”

  “你是说搜索票吗?那是当然。不过,在你把它拿出来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也就是说……”

  “为什么怀疑您吗?” ※一见如故推理版jīng品推介※

  “没错。还是你们习惯什么都不说,就劈哩啪啦地翻箱倒柜随便乱找?”

  “有时也会这样。不过,”他垂下眼,伸手拿起刚才摆在一旁的茶,喝了一口。接着,他看向了我,“我想先跟您谈谈。”

  “你能这样做我很感激。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听了你的话就会服气。”

  加贺并没有回应,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记事本。

  “最重要的一点,”他说,“是日高先生的死亡时间。虽然大体来说,是在五点到七点之间,不过,负责解剖的医生说超过六点以后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从胃中食物的消化状况来推断死亡时间可信度极高,而像这样的案件,没有必要把误差拉到两小时那么长。可是,竟然有人作证日高先生六点以后还活着。”

  “你是说我吧?就算被你怀疑,我也只能这么说。或许这样的可能xing很低,可是毕竟那是生理反应,偶尔也会有二、三十分钟的落差吧?”

  “当然可能。不过我们关切的是证词里所说的那通电话,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那通电话到底是不是死者本人打的。”

  “那是日高的声音,肯定没错。”

  “可是这点没办法证实,毕竟当时接听电话的只有您一人而已。”

  “所谓的‘电话’本来就是如此吧?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是很想相信,倒是检察官那边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吧?”

  “接电话的确实只有我而已,不过你们连旁边还有一个人的事都忘了,就教我伤脑筋了。你不是已经从童子社的大岛那里获得证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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