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游戏
“你最好去冲个冷水澡吧,好像热过头了!”
树理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似的,我视若无睹地走出房间。
从饭店走到我住的公寓约十分钟。走在人行道上,我反复地想了一下和树理之关的对话。傍晚还喝了不少酒,这时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应该是和她说的那些家务事有关吧。
真有点惊讶,葛城胜俊家里居然有这样复杂的事qíng,虽然还没决定要不要利用这样的内qíng,但是知道了也没什么损失,或许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也不一定。几个小时前整个qíng绪还跌到了底谷,现在可是彻底地放晴了。
隔天一到办公室就被小塚叫去。进到社长室,小塚刚好在跟杉本智也说话。杉本主要是负责演唱会之类与音乐相关的活动。他小我一岁,却表现不凡。我这才想到日星汽车的工作之后是由他接手。
“正好在跟杉本谈昨天的事。”看向我这里的小塚开口说道。
杉本可能觉得和我对眼相看有些尴尬,把眼光浇在社长的桌面上。
“是说接手后续工作的事吗?”
“不,那倒没有必要。反正必须从头开始,要不这样做客户是不会接受的。”
葛城胜俊倒底是什么意思?
“你跟组员们说明汽车公园案遇到的挫折了吗?”
“还没,这才要说。”
“这样……”小塚显出一副在考虑什么的表qíng。
“有什么事吗?”
“嗯,事实上我考虑了许多状况,整个专案的组员要全部更换掉是有些困难,只换一部分的话还有可能,整个更换的话实际上是没办法的。”
我了解他想说的话。
“组员全部留下的意思吧,只有换掉组长 。”
“就是这个意思。总之时间紧迫,日星了解也接受这一点。”
这句话说得正好,我顺势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要跟日星开会,我希望你可以出席。”
“我?为什么?”我qiáng做笑脸说:“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是个没有用的人了。”
“不要qiáng词夺理了,我们也要正式向对方说明,介绍完杉本之后你可以先走。”
是新监制就任时要前监制出席的意思,我从不记得我曾受过这样的屈rǔ。
我忽然想起树理的脸,然后想到一些相关的事qíng。
“反正葛城先生也不会来吧。”
“应该会见到他的。”
“会吗?”我歪着头看着他说:“我猜他应该不会来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刚刚才确认的,葛城副社长也会出席,对方说得很确定。”
“是啊,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
女儿离家出走,会有时间出席这种只是露脸的会吗?还是葛城胜俊还不知道树理不见了的事?这不可能吧。要是谁发现了,第一个一定会通知父亲的。
“知道了,我会出席的。一定要好好拜见葛城先生那张脸。”
“不要给我出问题!全程你只要闭着嘴就行了。”小塚手指在我胸口像钉子似地戳了一下。
日星汽车东京总公司在新宿。办完一大堆复杂的手续后,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会议室,对方已经在等我们了。
胖胖的广宣部经理说明了这次企划重新修正的一些重点要求。比起昨晚听小塚的说明要客气了几所,但是贬低我的构想的部分却相同。
葛城胜俊不在场。说是会晚些到,应该是不会来了吧。没理由会来,说不来之不易现正报警找人呢。
广宣部经理将话题转到今后如何开展的项目上。概念、需求、IT——尽用些有点经验的广告人耻于用的话,我渐渐感到无聊。杉本也被介绍认识了,我打定主意,告一段落后马上走人。
正当我不知忍了几次的呵欠时,有人门也没敲地就开门,走进来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肩膀壮硕的男人,广宣部经理的话被打断了。
这男人用他那锐利的眼光扫过会议室后,往最上位方向走去。
是葛城胜俊没错。
“怎么啦?为什么不继续说?”男人以一别不屑的表qíng看着广宣部经理。
经理急急忙忙想要继续刚刚的话题,但好像忘了自己刚才讲到那里,显出一副láng狈的模样。看起来,他感受到那股威吓的压力还不少。
“他就是葛城胜俊吗?”我向邻座的小塚问道,小塚只是很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广宣部经理总算回到原来的步调,继续他那无聊的说明,而我也没在听,一直在捕捉那无视于我实力的副社长的眼神。葛城胜俊也好像不太关心广宣部经理的发言,不知道是因为讲的话没内容呢,还是有其它的理由——也就是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儿不见了的关系,这点我还没有办法判断。
广宣部经理的话说完了,接着另一个日星汽车的人站起来时,葛城胜俊举起手来,在大家目光的焦点下,他就那么坐着开口说话:
“我了解这次企划案的变更给大家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了解,我们不是要办一场热闹的庙会。而是革新的,不是像赌博一样靠运气。我们所要做的是一场名为商业行为的游戏,在这点上我们要求的是稹密的计划及大胆的执行力。既然是游戏,我们就一定要赢。假如只是看成游戏而随便做做就算了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在世上以命相搏的游戏多到数不清,所以请大家也和我一样把这个案子看成是其中的一个。只是我对商场游戏还有些自信,所以我才判断必须将这个企划再重新计划一次——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这根本就是把大家看成是他游戏中的棋子一样,只要照着他的指示动作就好了!不,他真正要说的只有这样吗?轻柔安稳的语调中,那魄力却充满了整个会议室,让人觉得所有在场的人的姿势比起数分钟前更僵硬了几分。
结果我是一直待到会议结束。这段时间我一直密切地观察葛城胜俊,却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一点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论是部下或是小塚说话时,看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却始终保持着他那锐利炯炯的眼神。我心想,他直的不是个泛泛之辈。
我心中的屈rǔ感和斗志就像被搅拦过后一样五味杂陈。是一场游戏?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也无妨。但他只是一味把自己放在高手的位置,如果要说成是游戏的话,我也是有自信的,那我们就来分高下吧。怎么可以还没分胜负,就硬把别人赶下场呢?葛城胜俊啊,跟我决个胜负吧——我心中一直默默地这样祈念。只是他看起来完全不动声色。
会议结束后,小塚跑到他身边打招呼,顺便想向他介绍我,但是葛城胜俊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用着有些疲惫的手势挥了挥之后,转过身北对我们说:其它多余的事就免了吧,介绍跟工作没关系的人,没什么用处吧。“边说边迈步离去。”
我和小塚无言以对,只能上头大企业的副社长离去。我也知道周围的人都以怜悯的眼光投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