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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全书

作者:蜘蛛 时间:2022-12-14 13:13:48 标签:蜘蛛


在盗窃案中使狗闭嘴的办法不外乎几种,用枪支或者弓弩gān掉它,喂它吃有毒的食物,或者使用闪光灯,例如普通相机,取掉散光玻璃,对着狗连闪几下,qiáng光即可使狗在几分钟内不能睁眼,出现短暂的晕眩,然后将其击毙。传说湘西赶尸者会一种“哑狗术”,往狗身边扔几张画的符,狗就不叫了,其实这是一种特制的糙药所致。

库尔班和小油锤使用的是麻醉针剂,把麻醉剂放在塑料管子一端,从另一端用力一chuī,she到狗的身上,一会它就会昏迷。动物园里的饲养员对付猛shòu常常这样,在广州也有犯罪分子利用飞针抢劫的案例。

这次盗窃成功的关键就是,先让狗昏迷,再让人昏迷。

小油锤踩在库尔班肩膀上,从窗户上方的fèng隙中,向屋内喷入一种迷药。迷药种类繁多,现代入室盗窃常使用三唑仑,乙醚。曾经有窃贼用小型的煤气罐作为入室盗窃的工具。比较罕见的有拍肩式迷药,迷魂香烟。明清时期的窃贼多使用一种由曼佗罗花和闹阳花等糙药秘制而成的迷香。小油锤使用的是一种喷雾型麻醉药,组成成分是甲氧氟烷,环丙烷,异氟醚。这种迷药一分钟内就可以让人昏迷不醒,老罗屋内门窗紧闭,药效挥发更快。

老罗昏迷之后,就要解决窗户的问题了。铁栅栏的每一根钢筋都很粗,只有巨人才能掰弯。库尔班和小油锤把浸了水的毛巾缠在两根钢筋上,然后用木棒用力去绞,旋转,钢筋就慢慢弯了。这是简单而有效的省力技巧。任何一个野战部队里的司机都知道如何拖出一辆陷在泥潭里的卡车,上海金沙滩酒店的领班用这个办法解救了十几个人,使他们幸免于火灾。拧弯钢筋,有时是特别需要的。

巴郎从窗栅栏的fèng隙里钻进去,用湿毛巾捂着嘴,找到保险箱的钥匙,取出毒品,将钥匙放回原处,从窗户里爬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库尔班和小油锤有意的掩盖盗窃痕迹,他们将窗栅栏恢复原状,拔下狗身上的麻醉针剂,甚至清除了脚印。这样做不是出于恶作剧,而是因为他们有意识的想做的天衣无fèng。黑龙江鹤岗抢劫案中犯罪份子一边开枪一边捡弹壳,白宝山在抢劫前枪杀一位无辜的放羊老头也仅仅是为了锻炼胆量和枪法。

对犯罪份子来说,犯罪即是一种艺术。

第二十一章通缉犯

2000年2月3日,也就是chūn节的前一天,石家庄铁路职工住宅小区6楼发生火灾,母子二人被困在阳台上,女人急的大喊救命,她还抱着个孩子,孩子四岁左右,因为惊恐,吓的哭声都变了腔,浓烟夹杂着火光从阳台上涌出来。

天还没亮,睡梦中惊醒的邻居立刻报警,并且迅速组织救援,一部分人试图打开那户人家的防盗门但是无功而返,因为客厅已经被凶猛的火势封锁。

楼下围观的群众束手无策,有人提议从阳台上系根绳子把母子二人救下来,绳子立刻找来了,但是怎么送上去呢?

阳台上的女人头发被烤着了,她脱下衣服蒙住头,孩子的哭喊声也变的声嘶力竭,形势万分危急,救火车迟迟未来,再等片刻,估计那女人就会忍不住从楼上跳下来。

这时一个人默默的挺身而出,他拿起绳子咬在嘴里,沿着墙壁上的下水管向上攀爬,那敏捷的身手令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他爬到六楼的位置,调整姿势,踩住固定下水管的螺拴,象壁虎似的轻轻一跳,就到了阳台上。

他迅速的系好绳索,在楼下群众手电筒的照she下,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着绳子缓缓的下降,下降到三楼的时候,他停顿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对下面观望的人来说,就好象是几个世纪,人们屏住了呼吸,清晰的看到他的手被绳子磨破流出了血,他皱了皱眉,接着,咬牙忍住痛,一口气滑了下来。

观众齐声喝彩,一个邻居接过孩子,有些老年人流下了眼泪,这时救火车来了,现场一片混乱。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的青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人们甚至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

事后,那个女人和丈夫多方寻找救命恩人,他们在电台报纸刊登消息,询问目击群众,有群众反映那个年轻人留着长头发,胳膊上刺着文身,有可能是个在附近租住房子的打工仔。夫妇二人去了当地的派出所查找暂住人口,一个富有经验的老警察听了他们的描述后说:

“能够徒手攀爬6楼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训练有素的特警军人……”

夫妇问道,“另一种呢?”

老警察犹豫了一下,回答,“那人很可能是个贼。”

这个贼就是小油锤。

作恶的人也有善的一面。贪污73万元的教育局长马觉明长年资助几个贫困大学生,人贩子赵桂芹救过落水儿童,杀人犯包金龙为村里修桥,qiángxx犯甄洪给乡里种树。

小油锤走进一片居民区,看到一户人家发生了火灾,最初他是想看看热闹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后来他听清楚了阳台上的孩子喊的是什么,那孩子一声声大喊着,爸爸,爸爸……他突然想起离开家的时候,孩子才十个月大,他在外潜逃流窜了三年,自己的儿子应该3岁多了吧,也会喊爸爸了。他一阵阵心酸,准备离开,那喊声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他转身拿起绳子的那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小偷,不再是一个通缉犯——他是一个父亲。

救人之后,小油锤去了哪里呢?

他上了火车。

他在火车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家,冀北平原上的一个小院子,门前有个池塘,栽着几棵杨树。

他对家的回忆,就是从那个池塘开始。

小时候他就常常坐在池塘边的树下看着火车驶过去。他跟着母亲偷煤,用长竹竿绑上一种自制的挠爪,这种简易的工具是当地人的发明。后来,他用这种挠爪勾旅客的行李,即使火车行驶的再块,只要车窗开着,他一伸手,旅客放在桌上的包就会不翼而飞。他在工地上当过小工,开过拖拉机,还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家电维修,这些很快都被他放弃了,正如他所说“我的胳膊也想gān活,我的脑袋却不答应”,他盗窃,不是因为贫穷,而是无法改变贫穷的生活。

后来,他和一个叫红的女人定婚了。

他和她坐在糙垛上。

她说,“邻居家小秀结婚时,男方陪送的三金一木。”

“啥三金一木?”

“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还有木兰小摩托车。”

“我也送你三金一木,金戒指,不,”小油锤说,“我送你钻戒,一颗大钻石。”

“什么时候送我,在哪呢?”

“看那里。”他指指天上,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她笑了,“那摩托车呢?”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变出来,我会魔术。”

她闭上眼睛。

他吻住了她。

结婚后,小油锤和妻子一连吃了三个月的咸菜,那咸菜叫洋姜,是一种地下的果实,在夏天会开出huáng色的花。儿子出生以后,生活更加糟糕了。他开始偷自行车,转手卖掉,他的开锁技术并不高明,有时他会举着一辆自行车走在大街上。有一次,他在盗窃的时候被人逮住了,那人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他用螺丝刀狠狠的捅了那人一下,逃回了家。

那天晚上,下着大雪,他家的炉子上正咕噜咕噜炖着一只jī,老婆和儿子坐在chuáng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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