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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全书

作者:蜘蛛 时间:2022-12-14 13:13:48 标签:蜘蛛


1999年,也就是jú花硬币发行的那一年,阿帕尔每个月都要去银行兑换两箱子硬币,一箱子一元的,崭新锃亮,每一枚硬币上都有一朵jú花;一箱子五毛的,huáng灿灿的,散发着金子似的光芒。

2000年4月,他的摇钱树——病婴死掉了。9月下旬,阿衣古丽将巴郎以4000元价格卖给了他,他对巴郎感到失望,因为巴郎太健康了,年龄也有点大,他向阿衣古丽表示愿意出高价买一个四岁以下的孩子。10月6日,阿衣古丽将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带来了。

在阿帕尔的住所,广州市天河区棠下的一个出租屋里,他和阿衣古丽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阿帕尔摇着头说,“这孩子我不能收。”

阿衣古丽问,“为什么?”

阿帕尔说,“他穿的太gān净了,你看看,这衣服,这鞋子,这胳膊和手都太嫩了,你从哪偷来的?孩子父母还不找疯了,他们会找上来的,会打死我。”

阿衣古丽两手做一个掰东西的手势,“你可以弄残他。”

阿帕尔说,“丧天良的事,不能gān。”

阿衣古丽说,“你心眼不坏。”

阿帕尔说,“除非你贱卖。”

阿衣古丽说,“你说个价。”

阿帕尔说,“4000,看在老乡的面子上。”

阿衣古丽说,“成jiāo,给钱。”

阿帕尔说,“给啥钱啊,咱俩扯平,你把巴郎领走,这孩子留下。你的小巴郎,他不跟我上街讨饭,嫌丢人,还拿把小刀子,捅我,一天到晚在外面玩,饿了就回来吃饭,你还是领走吧。”

阿衣古丽骂道,“阿囊死给(脏话),过几天我把巴郎带走。”

当天晚上,下起小雨,阿帕尔坐在小圆桌前喝酒,他教孩子喊爷爷,孩子不喊,他就用拐棍敲着地面说,“以后我就是你爷爷。”

巴郎哼着歌曲回来了,抓起桌上的煮羊蹄就啃,他看到chuáng腿上拴着一个小男孩,问道,“这是谁?”

阿帕尔说,“买的,明天就带他上街。”

巴郎说,“那我先给他化化妆。”

巴郎把手上的油抹到小男孩的衣服上,又把烟灰倒在小男孩头上,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

“这样才象个小叫花子,不许哭。”巴郎拿出一把蝴蝶小刀威胁着。

小男孩惊恐的向后退。

“你叫什么?”巴郎用小刀捅了桶小男孩的肚子。

“旺旺,”小男孩回答,他吓的几乎要哭出来,却又不敢。

“旺旺。”巴郎重复着这个名字,哈哈笑起来,“你是一只小狗,以后我就喊你小狗。”

“小狗,你从哪来?”

“小男孩摇了摇头。”

巴郎拍拍额头,换了一种提问的方法,“你家在哪?”

小男孩想了想,“武汉青年路光华小区四号楼。”他说的很熟练,看来平时妈妈没少教他。

阿帕尔纠正道,“你家在新疆,喀什巴楚县,再敢说武汉——”

老乞丐举起拐棍做个要打的姿势,“就抽的你乱蹦乱跳。”

“你妈不要你了。”巴郎说。

小男孩用手背揉着眼睛,呜呜的哭起来。

“那又有什么。”巴郎耸耸肩膀说,“我阿达进了号子,阿妈把我卖了三次,三次。”他向旺旺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他把一个羊蹄塞到旺旺手里。

“啃。”巴郎命令道。

每天,阿帕尔都带着旺旺上街乞讨,旺旺已经彻底的沦为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阿帕尔还用白胶、红墨水、棉棒在旺旺腿上制作了几个伤口,这些假的烂疮做的非常bī真,如果放上蛆,抹上一点臭腐rǔ吸引苍蝇,对乞讨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为经常哭,旺旺的眼睛深深隐在一层yīn影里,已经失去光彩。最初跪在街头,神色仓皇,对每个人都有着无法克制的恐惧,然后这个四岁的小孩习惯了,麻木了。巴郎有时也跟着阿帕尔乞讨,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在街上四处游逛。孩子是很容易混熟的,正如两颗星星的光芒是一样的。巴郎有时欺负旺旺,有时亲切的称呼他“小狗弟弟”。

有一天,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这样的天气没法出去讨钱,阿帕尔就躺在chuáng上睡觉,老年人总是睡的很沉,旺旺从chuáng底下拉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些卡片,两块磁铁,几个掉了骨碌的小车,他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塑料小人,对巴郎说,“给你。”

“垃圾箱里拣的。”巴郎不屑一顾。

“给你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巴郎说,“有很多好玩的事,你不知道,我带你去冰窑,天热,那里也有冰,再去游泳馆,我们可以溜进去,从台子上跳到水里,我带你去三元里,看那个骨头女人,她还没死,还要去火车站看人打架。”

“我想妈妈了。”旺旺说,他抬起一双大眼睛,忍着满眶的眼泪,他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涌出来,唉,这个小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坚qiáng和忍耐。

巴郎说,“哦。”

过了一会,巴郎打个响指,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说,“这还不简单吗,我带你回家。”

两个孩子手拉手走在雨中,雨把他们的头发淋湿,他们不说话,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出那个藏污纳垢的城中村,走过那些破败的堆满垃圾的小巷,走到大街上。旺旺紧紧抓着巴郎的手,我们无法得知这个四岁的孩子一路上在想些什么,在他长大以后,能否记起是谁带他走出这场恶梦,能否记得此刻他紧紧抓着的这支手?在一个菜市场附近,巴郎从身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钱,他对卖羊ròu夹饼的摊主说,“来两个夹饼,我要请客。”他对旺旺说,“吃吧,塞到肚子里。”吃完之后,他们继续向前走,巴郎把旺旺领到天河区棠下街派出所的门口,巴郎问旺旺,“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吧。”旺旺点点头。巴郎说,“进去吧,让条子帮你擦屁股,他们会送你回家的。”

巴郎推了他一下,说,“去吧,小狗弟弟。”

说完,巴郎就迅速的跑开了,他藏在街角,偷偷的看到旺旺站在派出所门口放声大哭,一个女民警走出来,蹲下身询问着什么,然后拉着旺旺的小手走进了派出所。

巴郎放心的离开了,他用口哨chuī着一首新疆维族歌曲,那是木卡姆里“潘吉尕木”里很出名的唱段:

“你有了花苑要栽果树,

你有了儿子把书念,

要教育孩子爱劳动,

做一个刚qiáng的好男儿。”

第三十章站街女

阿衣古丽在一次偷盗婴儿的时候被人发现,她被打的奄奄一息,事主怕她死掉,所以没有送到公安局,而是将她扔在了医院门口。

很多天以后,广州三元里世康大街出现了一个新疆jì女,她是那条街上最老最丑的娼jì。她坐在发廊的玻璃门之内,象是安静的空气,静悄悄的培养着下身的金针菇。她不笑,因为门牙掉了两颗,即使是白天,她也给人带来夜晚的气息。这个尚未染上梅毒的女人对每一个路过的人招手,她特别钟qíng老年人,她勾手指,抛媚眼,甚至掀起裙子,然而生意还是惨淡。没过多久,她jiāo不起房租和当地小痞子收的保护费,只好浓妆艳抹走上街头。这个站在路灯下打哈欠的女人,在夜晚她可以做为城市的夜景,正如乌云也是天空的一部分。

第三十一章丐帮

在广州的车站、码头、广场、地铁通道、人行天桥,有那么一群人,不管夏天还是冬天,老是躺在水泥地上,身上盖着一条破毯子,自己的胳膊就是枕头,站起来时,头从一个窟窿里钻出来,那毯子也就成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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