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诅咒
“等等,可是……当时他不是在和火田先生通电话吗?”
“是那样的。但是,我们怎么知道那个电话是不是白石打来的,那不过是青野所说罢了。”
“是白石打来的,绝对没错!”青野又扯着嗓子辩解。
“电话不是白石打来的,又会是谁呢?”市长问道。
“那只有一个人了,他。”我指着赤木说道,“书库有电话吧,警部不是还在那里接过火田夫人的电话吗?你使用的正是那部电话。只需拨号,不需说话,想不让小绿发现很容易。”
“啊,说起来。”小绿开口了,“在整理书的时候,赤木先生是到里面去过。很快,我便听到了楼上的吵闹声。”
“不是,我……我……”赤木摇着头,脸颊上的ròu在晃动,“我没有打电话。”
“等……等……等一下。”大河原警部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两手制止了大家的发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天下一君,请你从头到尾说清楚啊。”
“好的。请你们三个也好好听一下我的推理。”
我对三个弟子说完,看着大家,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我看见市长取出烟来。
“这次事件,是他们三个人联手设计的杀人计划。目的只有一个——让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能够成立。”
“瞎扯!”白石撇着嘴说。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为了达到目的,前来拜访火田俊介先生的我和小绿被利用了。我们今早才确定要来,所以不可能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匆忙制订的计划,一定是很早以前就开始醖酿了。至于是谁制订的糙案,目前还不太清楚。”
赤木低下了头。可能是这个胖青年的主意。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火田先生捆绑起来。我已说过,将手脚捆绑起来,用毛巾堵住嘴,把他带到工作间。另一方面,白石开始乔装打扮,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假发和髭须,穿上与火田先生同样的工作服,准备好弩弓,只待为他们做不在场证明的人了。我们如约到了。或许,他们把我俩当成了傻子。青野看到我就问‘跟您同来的只有这一位吗’,这是别有深意的,听了我接下来的说明大家就会明白。如果来了三个人,他们的计划就很难实施。”
这时,我偷偷地观察着三个弟子的反应。青野脸色铁青,赤木满脸通红,白石则脸色苍白,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们进去的时候,化装成火田的白石正在骂赤木。这里有一层用意:事发之后,让警察把注意力集中在赤木身上。对于他们,只有一个人遭到怀疑,就不用担心被人识破真相。另外,事发之后,青野提供了一些綫索,将赤木列为嫌疑人,也是有目的的:让人产生误解,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从而远离共犯的嫌疑。然后,化装成火田先生的白石命令赤木去书库整理书,让小绿同去,其实也在计划之内。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让小绿成为赤木不在场证明的证人;二是发现尸体时,有两个局外人会比较麻烦。”
“为什么?”
“过一会儿我再为大家说明。就这样,舞台和人物都设置好后,该行凶作案了。契机当然就是那通电话。”我指着赤木,说道,“赤木从书库往工作间打电话。听到电话铃后接电话是青野的工作。在那之后,他佯称白石打来的,然后返回。化装成火田先生的白石走进工作间,实施杀人计划。”我的食指从赤木转向青野又转向白石,“他将弩弓对准动弹不得的火田先生的额头,很轻易地杀掉了火田。接下来,他把弩弓扔到外回廊上,为火田先生松绑,并取出堵在他嘴里的毛巾,拿到这些物证后,藏进了书堆。当然,在做这些时,他还在一个人演戏,做出火田在和白石通话的假象。他的最后一句台词,就是在书堆倒塌时发出来的——‘哇,你想gān什么’。”
“一派胡言……”白石小声说道。但显而易见,那么沉稳的他也开始慌张了。
“听到声音之后,我和青野来到这个房间。当时我没有发现死者和同我说话的不是同一个人,这是我犯的一个致命错误。所以,我才来到外回廊,跑了大半圈,做了很多无用功。”
“你是说白石就是在这段时间逃走的?”
听了警部的问题,我点点头。
“他穿过房间,逃到了走廊。从书堆里出来时,他悄悄地从书架上拿了一些书,堆在他的藏身处,防止别人发现书堆变小了。”
当时觉得书架上的书比原来少了,并非错觉。
“白石回到内回廊之后,应该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换衣服、卸妆、处理捆绑火田先生的物证。当然,从书库跑出来的赤木应该看到了他的这些行动,但他坚称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挡在书库门口,阻止小绿出来。另一方面,卸了妆的白石躲过我和小绿的视线,从大门侧面出口逃了出去。在早饭前,他们应该已经配好了钥匙。”
“你的意思是,我们到达这里不久后,白石只要装出慌慌张张的样子出现就可以了,是吗?”
我赞同大河原警部的话。
“就是这么回事。但是白石犯了一个错误:他卸妆洗脸的时候使用了香皂。当时他身上散发着香皂的气味,丝毫不像是按照火田先生的吩咐去找资料了。我想到自己见到的火田先生很有可能是白石假扮的,正是那个时候。”
警部低沉地嗯了一声看着三个弟子。“你们三个有什么要说的吗?天下一君的推理可是合qíng合理的。”
青野和赤木低着头,白石却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仅仅因为推理合qíng合理就能当真,我也能给您编几个合qíng合理的故事。”
“你就是想让我拿出证据吧。”我说道。
“对,正有此意。”
我呼出一口气,对警部说:“在他房间的角落里,晾着三条毛巾。请对那三条毛巾进行监定。”
“毛巾?”
“对。有两条应该是用来绑火田先生的手脚的,另一条则用来堵嘴。当时流了那么多血,毛巾上肯定有火田先生的血迹。另外,从火田先生唇边取下的丝状物,肯定是毛巾的纤维。一并进行监定,答案马上便会出来。”
“原来如此。”大河原警部马上命令部下对毛巾进行监定。
白石好像终于放弃了抵抗,咬着嘴唇瞪着我。
赤木则咣当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就说吧,不能用侦探当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这就意味着他已承认了罪行。旁边的青野也耷拉着肩,垂头丧气。
“老师的家人都去旅行了,除了现在,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了。编辑过几天就会来取书稿。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最好时机,错过就再也没有了……这件事是我们三人一起决定的,事到如今大家还抱怨什么啊。”只有白石依旧挺着胸脯,站得笔直。但是,他的表qíng中已经分明显露出一丝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