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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之匣

作者:吕天逸 时间:2022-12-16 15:40:38 标签:吕天逸

  死神他跟在我身后,像影子一样,随时准备取我xing命。

  一天父亲破天荒地没有喝酒,而是下厨做了一顿大餐,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吃吧,多吃点。”他的手颤抖着给我夹菜。

  他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我连装看不见都没办法,只能抬头关切地问了句:“手……没事儿吧?”

  听见这句话,他又是剧烈地一抖,因长期酗酒而失去了光彩的眼中流露出惊惶的神qíng,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你多吃点。”

  我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甜的要命,糖放多了。

  我只好又转战huáng瓜炒jī蛋,居然也是甜的。

  那么,土豆炖排骨?还是甜的。

  父亲紧张地看着我把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就吐出来的样子,神qíng越来越yīn森。

  “我不想吃了。”我推开碗筷,不顾父亲yīn得快滴水的恐怖神qíng,离开了饭桌。我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我最讨厌吃甜的东西了,尤其是本来不应该甜的东西。

  后来,我趁着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看了那只碗橱,我发现那只装着违禁药物的瓶子被人动过,里面无色透明的液体少了些许。

  从此以后,我对食物的甜味非常的敏感,我只吃绝对不会出现甜味的食物。我不吃糖,不吃冰棍,连糖醋鱼都不吃。

  从此以后,父亲酗酒更凶了,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更yīn鸷了。

  N=4 死亡与葵

  葵到我家参观碗橱的第二天,我的父亲死去了。

  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他倒在饭桌上,身体僵直,手臂上的皮肤黯淡又苍老,摸一摸,是冰凉的。他面前放着半碗粥,那是我盛给他的。他一定是喝醉了,在醉酒人的世界里,粥可以是甜的,可以是苦的,也可以是酒味儿的。他们才不介意。

  我拿起他面前的半碗粥倒掉了,然后仔细地冲洗了碗,用手纸擦gān,放在碗架上,又把我自己的那碗粥放在他面前。

  然后我哭着冲出门去。

  一群带着大盖帽的家伙来了,他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瞅瞅这,闻闻那。他们中的一个逮住我问了几个无聊的问题,我一脸傻气地哭着答了,然后他们取了一点粥带了回去。

  大盖帽们又来了几次,把院子里的各家各户问了个遍,不过似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和大盖帽们一起来的,还有不胜其烦的亲戚们,他们中的一些人想要收养我,我谁也不理,只缩在书房里,翻我的医书,翻我的字典。

  邻家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来给我做过几次饭,我发现她的高跟鞋很漂亮,她的衣服很漂亮,她的腿很漂亮,她的脸也很漂亮。只不过这些漂亮都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穷酸味儿。她并不知道是我杀了她的狗,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么好心了。

  这件事平息之后,一天夜里,葵又来敲我的窗户。

  我懒得出去,反正屋子里只有我自己,我就开了窗子和他说话。

  “你爸爸死了?”葵问道。

  明知故问。我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死的?”

  “突然就死了。”我边说边怀疑我是不是应该装得悲痛一点。

  “听说是食物中毒?”葵紧追不舍。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含含糊糊地答道。

  “那你怎么没事?”葵问道。

  “那天我坏肚子了,什么也没吃。”我说。

  葵长长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前几天我家里遭小偷了,你家没事吧?”

  “我家好像没丢什么。”如果说丢什么,那么就是父亲死的那天,装违禁物的药瓶里药量少了不少,我相信是葵偷走了它们。

  “哦,小心点。”葵说。

  “哎,你家到底在哪呀?”我以前没见过葵,他穿的衣服又那么漂亮。

  “我……我有个特别有钱的姨妈,我住我姨妈那。”葵局促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衣角。“我就是临时来这住几天。”

  N=5 女人与我

  这天晚上我懒得动,所以晚饭没有着落。

  隔壁传来饭菜的香味,我吸了吸鼻子,咽下口水。

  突然我听见高跟鞋女人的喊叫声:“笨蛋!谁让你往饭里放糖的!让人怎么吃?真是猪脑子!我做饭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随后门外是一阵拖鞋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人敲响了我家的门,我从凳子上跳下来打开门,高跟鞋女人穿着拖鞋站在门外,一脸愤愤的神qíng。

  “来,小七,没吃晚饭吧?一块儿吃。”女人端着饭菜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像在自己家一样招呼我过去。

  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她端来的白粥是甜的,我不喜欢,但是当着她的面,我全吃掉了。

  “阿姨,那是谁?”我指指门外,一个小黑影一闪而过。

  “那是我儿子。”高跟鞋女人的神qíng有点不自在。

  “他叫葵是吗?”

  “是啊,你认识他哦?那个死小鬼,不知道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东西。早些年我没空带孩子,都放在我姐姐那里养着。真是烦死人。”女人唠叨着,涂抹着廉价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哦,我明白了。

  葵是个和我一样的小恶魔,作为同类,我不应该欺骗他的。

  我低下头,吸溜着甜腻的粥。

  +1 葡萄与糖

  我只在相片上见过我的妈妈。

  我听说,她是难产死的。因为难产死,也就是说不难产就不会死,也就是说没有我就不会死。非常简单的逻辑,连我都觉得这个推断很完美,没有错。所以父亲会恨我,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仇恨自己这一毫无意义的存在。

  发现碗橱顶上的秘密之后,我做了一个恶作剧,或者说,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把违禁药物瓶拿出来,将违禁药物倒进另一只瓶子,再将原来的瓶子清洗gān净,然后将葡萄糖倒进了原来的瓶子里。

  每一次我吃到不正常的甜味,都是有“某人”想要杀我。

  我相信那天葵只是想试试毒药的威力,并没有真的想害死我,只不过我将错就错,把真的毒药放进了父亲的粥里。

  我相信在我生日那天父亲做菜的时候一定不至于手抖到在每一道菜中都撒上一把白糖,而他既然有信心明目张胆地利用食物毒杀我,就意味着我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虽然我并不清楚那种违禁药物会产生怎样的反应,不过父亲能用,我就能用。

  几天之后,葵来敲我的窗户。

  “你骗我。那不是毒药。”他说,脸上带着冷漠的蔑视。

  “我骗所有人。”我对他宽容地笑笑,递给他另一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液体。“这回是真的。”

  葵不信任地瞪了我一眼,一把夺过小瓶转身走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浮金般的光,他的神qíng孤傲得像一个天生的贵族。

  如果不是碰巧住在他家隔壁,我也绝对想不到他会是一个贫穷的jì女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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