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你醒了?”随着他的动作,丘风抬起头来,泪水弄花了他的脸,却没有停止的趋势,不断的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qíng了?”看到丘风的脸,骆叶皱起了眉头,琥珀色的眼珠被泪水浸透了,透明的厉害,丘风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有点点鲜艳的红。
伸手去擦他的泪水,手却被丘风轻轻的抓住,看着那包裹着纱布,散发着阵阵药香的手,一想到下面的伤,丘风就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他怎么哭成这样?”宁林赶过来帮忙,把病chuáng的上半摇起来让骆叶可以坐起身子,看到骆叶疑惑的目光,也只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阿风,你振作点。”声音一大,骆叶就觉得头隐隐作痛,但是丘风的眼泪落在被子上,那眼泪似乎是穿透了被单和衣服落在了他的身体上,腐蚀肌肤,侵入肌ròu,忽视骨骼,最后直接滴在他的骨髓上,让他心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老太太……”看得出来丘风努力的在压抑自己的qíng绪,他又用力的咬着嘴唇,似乎只有那样的疼痛可以让他把话说出来,“手……手受伤了……”
“啊?”片段的词语,不熟悉的人,骆叶听得满头雾水,一直到看到自己被丘风握着的包裹着纱布的手,才似乎明白了一点。
“你是说,和我一样?”心里也是一紧,丘风没有听他的话,他又回那个公寓去了?
“恩……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几乎费掉了丘风全部的力气,他用力的点着头,但是眼泪又落了下来,让他哽咽到很难把话说出口,“她……”
“慢点说,满点说,别岔了气。”知道丘风又回去了那个地方,骆叶心里有点点的火在燃烧,这让他觉得有点气愤,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但是更让他担心的是现在的状况,不知道在那里,丘风又遇到了什么事。
在自己去了之后,在把丘风从那里带走以后,丘风依然可能落入到了危险之中,这样的认知让骆叶咬了咬牙。
“张老太太……死了……”好不容易,把这又涌上来的酸涩压了下去,丘风终于可以把这句话说完,他抬着头看着骆叶的脸,好像要把每一个毛孔都印进自己的心里。
“怎么办?骆叶,我该怎么办?”松开骆叶的手,丘风摸上骆叶的脸,“她的手受伤了,然后……然后她死了……”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我要怎么才能保护你?”
听到他的话,骆叶有一瞬间的窒息,他不由的把视线落在自己受伤的手上。但是涌上心头更快的,却是当时在他面前甭坏成灰的丘风的脸。
“说什么呢……”扯了下嘴角,骆叶试图笑出来,但是那笑容却是扭曲的让站在旁边的宁林都看得皱眉,“我们不是在分居么?保护我什么的……”
“记得吗?我惹你生气了,我们在分居呢。”用双手把摸在自己脸上的丘风的手握在手中,忽视受伤的手还在继续的疼痛,也忽视另一只手上输液针头歪斜带来的刺痛,骆叶的声音里鼻音很重,“你不用保护我,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是我bī得你搬到了那个地方的……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混蛋!”丘风猛得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接着用力的压上他的肩膀,泪水还在他的脸上蔓延着,但是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得看着骆叶的眼睛,“那些算什么?那些能算什么?!!你有可能会死啊!!比起这个!那些算什么?”
比起你可能会永远的消失,那些算是什么?
骆叶知道丘风的意思,眼睛很不争气的温热了起来,几乎也要掉下眼泪来。
他知道,丘风在说,我要保护你,我不要你就这样消失了。
什么吵架,当时的屈rǔ也好,愤怒也好,不甘心也好,误会,伤害,心疼。
比起死亡,都不值得一提。
第八章 誓言
等到丘风的qíng绪完全平静了下来,天已经微微的发了白。骆叶一直把他抱在胸前,受伤的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的上下抚摸着,试图安慰他。
而对他们而言,也许最能让彼此平静的,是想贴近的身体感受到的彼此的心跳。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能感到心跳同了拍,如同他们的呼吸。
宁林倒在旁边的空chuáng上,闭着眼睛,也许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办法在他们之间出声安慰任何一个人,甚至连问发生了什么事qíng,都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或者他根本没有睡着,因为他的呼吸很轻很轻,像是在特意的保持安静,不打扰到相拥的二人。却又始终放不下心就这样走掉。
丘风的眼睛半睁着,静静得靠在骆叶的胸前,骆叶的点滴已经吊完了,招呼着护士来取了针头。医生开的液体就到这里了,他们觉得没关系。他们都知道,没有点滴他们不会死,这影响不到什么。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前方白蒙蒙的,他们都看不到路。
张老太太的死给丘风的打击很大,不只是因为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而是因为那也许就昭示着骆叶的未来。他后来断断续续的说了些具体的qíng况,包括小杰听到的哭声和叫门声,小杰妈妈手上的伤痕。还有搬家的第一个晚上,那让他以为自己几乎要死了的幻觉。
骆叶只是听着,把他抱紧了点,下巴放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摩擦。丘风没有抬头看,骆叶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里dàng着冷静的光。
偶尔,他会轻轻的说,医生不是说了吗?可能只是真的心脏病发,小杰他妈妈不是没事么?
丘风在他胸前摇头,他也想这样的想,但是不安是旋涡,一旦它开始靠近你,就只会把你越拉越深,最后,被卷得粉身碎骨埋葬在它的深处。
骆叶,骆叶,你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受伤的?那天你看到了什么?张老太太说着火了的时候,我也去握过门把,但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那天晚上我觉得手都快被烧焦了,但是却还是没有受伤。
为什么就是我没事?为什么会是你出事?
他的声音低低的,哭腔还残留着,呼吸缠绵在骆叶的胸口,夏日薄薄的衣服阻挡不住,让骆叶清晰的感觉着那团的温暖和湿润。
没事就是好事啊。对比着丘风的声音,骆叶的声音却是要轻松很多,他闭了下眼睛,丘风哭泣的脸混合着崩坏的脸在他昏睡的时候一直缠着他,说实话,在醒来看到丘风真的在哭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分不清楚梦和现实,深怕面前的丘风也碎了,被看不见的火烧了。但是慢慢得听着丘风讲述,他在庆幸着,虽然出了这么多事qíng,受伤的却始终不是丘风。
甚至,听到张老太太去世,听到这手上的伤可能造成的后果的时候,他还在感叹着幸好是自己。
比起可能会消失的是自己这样的事qíng,丘风出事,会让他痛到更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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