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尸体
龙飞尽量不说话,但又不可能不说话。
旅途寂寞,总要互相jiāo流。
huáng妃作为记者,当然善于jiāo际,问那解放军:“请问你是去西安吗?”
解放军军官看了她一眼:“是的。”
huáng妃又问:“可以采访你吗?我是香港《文汇报》记者。”
军官礼貌地说:“谢谢,部队有纪律,不可以。”
huáng妃又自然地转头抬眼望着龙飞,问:“同志是市政府的官员吧,在哪高就?”
龙飞说:“在机电一局工作。你不是想采访我吧?”
huáng妃说:“正有此意。”
龙飞说:“对不起,我们国家公务员,不能私下接受境外记者的采访。”
huáng妃只能自我解嘲地说:“也难怪,大陆还没有言论自由嘛。”
她没有问睡在她上铺的旅客。也许是看不见、不方便的缘故。
那商人好像一夜没睡,很累,一上chuáng就睡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车厢里沉默了。
闷上心头瞌睡多——大家都睡着了。
傍晚的江边树林,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凉风习习,行人稀少。秦芬与那位“雪中送炭”的小伙子并排坐在糙地上。
那天小伙子原已答应去秦芬家的,但走了一段路,忽然改变了主意,说忘了一件急事必须去办,于是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临分手时,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严鸣。
严鸣望着西边的落日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huáng昏!”
秦芬依偎着严鸣,“你才几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叹,老气横秋!”
严鸣坐直了身子,说:“世事无常,人生难测。小芬,你是一位好姑娘,可我配不上!”
秦芬与她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心里甜甜的,正闭着眼睛等待他的亲吻,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是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有点生气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不是一个你所希望的人。”严鸣说:“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是不是心里有事?还是你另有所爱?因此你故意这样说?是不是!”秦芬连珠pào般的发问。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严鸣似有苦衷,赶紧站起身来:“走,我送你回家吧。”
秦芬刚要发小脾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四个男青年,一看装束与作派,就知道是一伙流氓。
只听为首的大胡子说:“哟,弟兄们,没想这里还有位七仙女,咱们可一饱眼福了!”
秦芬大吃一惊:“你们想gān什么?”
四条汉子已将他俩围住,两把匕首已顶着严鸣。
大胡子嘻笑着:“我们想跟这位大哥商量一下,把小姐借给我们玩玩,识相的就老实坐着别动!”说着,就与另一个瘦猴动手来架秦芬。
秦芬惊叫:“你们放手,我要叫人了!”
大胡子也唰地亮出匕首:“你敢叫,我就放你的血!”
严鸣似被吓傻了,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秦芬怒目而视,气愤地骂道:“你们这群流氓,简直无法无天!严鸣,快救我!”
此刻,秦芬已被两条恶láng拖出几米,严鸣竟然说:“对不起,小姐,我也没办法。你就陪几位兄弟玩玩吧。”
秦芬一听,泪水唰地流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贪生怕死的东西!算我瞎了眼!”
大胡子得意地说:“他这叫识时务者,好汉不吃眼前亏。”
严鸣趁机说:“大胡子,别跑远了。就在这里gān吧,让兄弟也开开眼!我跟她谈了两年朋友,她却一根汗毛也没让我碰过,这回我也想跟着兄弟们沾沾光!”
“好哇,来吧,咱们先jian后杀!”大胡子开心地大笑:“欢迎兄弟加入我们的行列!”
秦芬彻底绝望了,她恨自己太轻率了,此刻她对严鸣的仇恨要超出那些流氓,大骂:“严鸣,你这个胆小如鼠人面shòu心的东西,我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来找你。”
此时大胡子等两人已将秦芬往树林里面拉,严鸣对身旁的两个流氓说:“你们还愣在这儿gān啥?还不快去看好戏,尝新鲜?”
这两个小子心想:对呀,谅这小子也没什么花头。于是丢下严鸣,往前面跑去。只听秦芬凄绝的叫声“救命啊”。
突然,“噗、噗”两响,走在后面的两个家伙栽到在地上,鲜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怎么回事?
他俩扭头一看,只见严鸣提着手枪走了过来。
“你,你是警察?!”两个流氓惊恐万分。
严鸣伸手缴了他俩的匕首,又在他们的伤腿上各踩了一脚。
“哎哟,公安大哥饶命!”
大胡子与瘦猴子听到惊叫,连忙放下秦芬:“怎么回事儿?”
“不准动!”严鸣用枪指着他俩,“如果不想吃枪子儿,乖乖地扔了匕首,把双手举起来。”
大胡子做梦也没想到会碰到警察,这下完了!急忙扔了匕首,扑通跪在地下直磕头:“我的警察大哥!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边说边扇自己的耳光,“求你开恩,放过我们吧!”
此时秦芬一见眼前的qíng景,又惊又喜,大叫:“严鸣哥,绝不能放过他们。”说着去捡起匕首,又狠狠给了他俩每人一脚。
严鸣一晃手枪,喝道:“你们这两个熊包,还不快去,一人背一个,走!”
那俩个家伙这才爬起来,láng狈不堪地一人背起一个受伤的同伙,可怜兮兮地问:“大哥,上哪?”
“还能上哪?派出所!”秦芬喝道。
这下轮到歹徒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了,在枪口的威bī下,一人背起一个受伤的同伙,乖乖地往前走了。
秦芬一下扑到严鸣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边哭边捶:“你坏死了!你吓死我了!”
“好了,没事了。”严鸣轻轻推开她,收起枪,提醒道:“注意,别让他们跑了。”
秦芬破涕为笑,“啪”地给了他一个甜吻,说:“明天上午九点,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一定要来!”说罢感到难为qíng,扭头朝前跑去。
严鸣也不吭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出了树林,300米处就有个派出所。
秦芬将四名流氓押送进去,转身再找严鸣时,已不见了踪影。
“咦,人呢?”秦芬一呆,忽然想到他怎么会有手枪?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是警察,为什么到了派出所又回避?难怪他总是神神秘秘的,简直就是个谜!
警察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这是四个流氓犯,在公园里企图qiángbào她,是一位过路人救了她,可她并不认识他……
列车广播喇叭里正在广播新闻:“昨夜,上海警方为保卫节日安全,出动大批警力,突击检查,抓捕了一批罪犯逃犯,收容了一批地痞流氓,据市公安局副局长龙飞同志介绍,这次行动很及时、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