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赶快成为名侦探
“慢着……该不会……”
流平不经意想像奇妙的事。箱形长椅里应该有人。还不晓得真实身分的这个人,可能从行驶中的货车货斗跳车。比方说在大幅转弯时,货车会暂时离开流平的视线范围。虽然只育短短数秒,但这段期间无人监视货斗。躲在箱子里的人,可能趁机冲出箱子,不顾一切断然扑到路边……
“哎,不可能吧。毕竟现在时速有四十公里……”
即使四十公里的时远对车子来说很慢,对ròu身人类来说还是很快。在这种速度跳车,幸运的话只会重伤,不幸的话就是直接上西天,反而会造成骚动,对于想隐瞒外遇事蹟的当事人来说将是反效果。箱子里的人也不会笨到不懂这种事。
“总归来说,别跟丢车子就行……”
流平如此心想,专心跟踪前方的货车。
货车约十分钟走完这条七公里左右的海岸道路,分速七百公尺,时速是分速的六十倍,七百的六十倍是七六……七六?不对,是六七四十二,嗯,所以时速是四十二公里。还是概略当成时速四十公里就好。
走完海岸道路的货车,进入乌贼川市区。jiāo通量立刻增加。虽说如此,现在是深夜所以不会难以跟踪。但在市区不能和海岸道路一样维持太长车距,要是过于悠哉,不晓得对方何时会走哪条小巷逃走。流平缓缓加速,缩短机车与货车的距离。
此时,前方货车的远处出现红绿灯,是进入市区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灯号是绿灯,却忽然当着流平的面变成huáng灯。走在前面的货车,如同将灯号当成暗号,一鼓作气加速。流平惊觉不对劲。利用红灯或平jiāo道栅栏甩掉跟踪,是逃亡者的常用手段,货车大概想直接穿过十字路口,甩掉这边的跟踪。可恶,休想得逞!流平将油门开到最大,顺便将妄想开到最大。
“邪恶的秘密结社,休想逃!”
流平化身为追赶修卡的藤冈弘,在机车上极度前倾,这是以前的小学生骑脚踏车时经常模仿的姿势。将风阻降低到极限的这种姿势,往往会导致没注意前方而酿祸,但全神贯注追捕坏蛋的改造人户村流平,对这种危险视若无睹。他让125CC的旋风号全速奔驰,从逃走的货车后方猛然袭击。
然而,企图拼命逃亡的货车无视于红灯,迅速穿过路口……才这么心想,货车却在停止线前方响起“叽咿!”的煞车声停下。“咦?”流平发出惊愕与绝望的叫声。“不会吧啊啊啊啊!”
流平即使紧急煞车也于事无补,机车在下一瞬间狠狠撞上货车车尾。他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整个人飞上高空,趴着落地,戴安全帽的头遭受重击。疼痛、恐惧、激动与紧张,使流平暂时动弹不得。
“……”
总之,他只勉qiáng知道自己没死,却不晓得自己究竟落在何处。不是泥土地、不是柏油路面,这种触感是铁——铁板构成的平坦空间。也就是说,难道是货车车斗?应该是这样没错。机车撞上货车车尾,飞上天的自己不晓得是幸或不幸,落在货车车斗上。这种事不无可能。但跟踪的人居然摔到对方货车的车斗,听起来实在丢脸。鹈饲听到这件事,应该会对他烙上“不及格侦探”的印记。
至今还动弹不得的流平,听到驾驶座车门的开关声,接着上方传来陌生的声音。
“妈,不得了,你看这家伙……居然死掉了……”
“哎呀哎呀,真是惨不忍睹……死掉了……”
从对话推测,两人是母子,肯定是搬运箱形长椅的工作服二人组。这两人正在审视货斗,并且发现流平的“尸体”。
喂喂喂,等一下……流平在心中大喊。他确实摔得很惨,却完全没死。何况他们没确认脉搏与呼吸,不应该断定流平已经死掉,不淮擅自下定论。
流平像是抗议般缓缓起身。抬头一看,眼前是在货斗边缘观察的工作服二人组。如今逃不掉也躲不掉了。流平抱持认命的想法,在两人面前光明正大脱掉全罩式安全帽,吐出一大口气。
母子两人立刻说出不晓得是害怕还是惊愕的话语。
“妈,这这这、这家伙活着!”
年轻男xing是染褐发、戴耳环的吊儿郎当外型。他颤抖指着流平,如同山药的细长脸庞吓得扭曲表qíng。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没办法相信这种荒唐事!”
母亲头发烫过,发色比起褐色更像金色。听男xing对她的称呼,可以知道她是男xing的母亲,但是不知qíng的话,可能会误以为她是年长十岁的女友。这名女xing以挂在脖子的毛巾擦掉额头汗水,频频打量流平的脸。
“你真的没事?”
“唉……总之,姑且没事。”
纳闷的流平含糊回应。不过,总觉得不对劲。两人没怪罪流平撞到货车,没照顾受伤的流平,就只是对他还活着的事实难掩惊讶之意。怎么回事?流平不明就里时,褐发戴耳环的青年以颤抖的声音询问。
“你、你流那么多血,为什么面不改色……一般来说,早就死了吧……”
“……血?”
流平心想不对劲,重新看向右手。一种奇怪的液体弄湿手掌。他将手举到路口街灯底下眺望,手掌染成鲜红色,如同鲜血的红色……应该说,这是货真价实的血。
“……唉!”流平慌张起身,确认货斗的状况。“这、这是!”
货斗上完全是血海。大量红色液体布满货斗。光景过于骇人,流平也乱了分寸,一瞬间以为是自己流的血,但当然不可能如此。大概是落下的姿势很好,流平身上没有堪称受伤的伤。
“不对!这不是我的血!”
“既然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血?”
褐发青年的询问令流平回神。这么说来,货斗上不是有另一个人吗?流平看向货斗后方的箱形长椅。长椅底部的血量特别多。流平走向长椅,首度近距离观察。
长椅本身是高宽各五十公分、长约一公尺的细长箱子,上面加装三十公分的矮椅背,外观确实像是长椅。流平朝椅面伸出手,果然和门一样可以打开。
“这个箱形长椅里面有什么东西?难道是人……”
褐发青年与金发妈妈这对货车母子,发出有些尴尬的呻吟,接着同时跳上货斗。金发妈妈推开流平抓住椅面,宽五十公分、长约一公尺的椅面如同门屝开敢,打开到可以靠在椅背的九十度角。众人眼前出现一个dòng。
“呜……”场中三人同时轻声呻吟。
正如预料,箱子装着一个人。头发是黑色的,脸朝侧边,是身穿西装,个头不高的男xing。男xing努力缩起身体,漂亮收纳在箱形长椅的狭窄空间。
流平为求谨慎,伸手想碰男xing的脖子确认脉搏,但他立刻打消念头。男xing脖子有道看似刀伤的伤口,是被割断颈动脉而死。流出的大量鲜血漏出箱底,使货车货斗化为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