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催眠师1
等待了一天,虽然从行动上来说缓了一步,但却避开了白亚星制造的陷阱。罗飞这才有机会去追究那几个真正的疑点。
想明了这个关节,罗飞便主动冲鲁局长点头以示谢意。随后他又用征询意见的口气说道:“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我想和您讨论一下。”
鲁局长“嗯”了一声道:“你说吧。”
“看守所组织讨论会的目的,是让在押人员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这种官方组织的活动根本不会产生激烈的冲突。但是朱健等人却把这种讨论会想象得非常恐怖,他们认为开会的时候牢头等人会把不听话的新收人员往死里打——这个误解是怎么形成的?”
鲁局长猜测着说道:“可能他们以前在社会上听到有关看守所的传言,这种传言往往夸大其词,以讹传讹;又或者是遭受过其他犯人的恐吓,比如说‘等讨论会的时候要你好看’这样的话;新收的嫌疑人本来就胆小,再加上和‘老号子’又处不好关系,难免会有些疑神疑鬼的,变得过度敏感。”
“要这么解释的话也行。”罗飞委婉地反驳道,“不过有五个人因为同样的误解而爆发,这事是不是有点奇怪?”
“也许他们之间事先有过jiāo流?新收人员抱团也是常有的事qíng。当然报告上说这五个人之前没什么联系,但这话算不得准。聚众闹事是要罪加一等的,这个规矩人人都懂,所以他们就算有过联系,这会儿也不敢承认了。”鲁局长说完这些话,思绪稍稍一转道,“其实要说这五个人行为的一致xing,另外一件事倒真是有些奇怪。”
罗飞一听就明白了:“您指的是他们都用牙齿咬人吧?”
“是啊。人被bī急了的确会咬人,以前在押人员斗殴也有用上牙齿的。但是五个人同时咬人,这事就有点反常。难道他们之前连这个都商量好了?‘要是再有人想欺负我们,我们就一块儿用牙齿咬死他们!’”
“这的确很不正常。”罗飞晃了晃手里的报告说道,“而且报告里也没有对此进行解释。”
鲁局长看出对方有话要说,便主动问了句:“你有什么看法?”
罗飞答道:“我还是坚信这起事件是出于白亚星的策划,这些人之所以会有共同的怪异行为,是因为他们都受到了同样的催眠。”
“你就这么相信催眠?”从鲁局长的语气可知,他对这样的思路并不感兴趣。
这也难怪,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催眠呢?他们或者把催眠当成无所不能的魔法,或者把催眠鄙为一无是处的骗术。而鲁局长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守老人,显然是属于后者。
罗飞只能尽力去说服对方:“这几个人在入监前就被催眠过了。我想他们和‘老号子’们处不好关系,也是因为被催眠师控制了qíng绪。催眠师还让他们相信讨论会就是对新收人员的迫害大会,而他们最有效的反抗武器就是牙齿。总而言之,他们所有的反常行为都是催眠师cao控的结果。而诱导他们爆发的‘触发器’,就是事发当天管教所下达的召开讨论会的命令。”
鲁局长沉默着,不置可否。
“这五个人都是新收的入监人员,这一点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测。”罗飞顿了一顿,又抛出了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而且我可以确信,朱健被捕就是出于白亚星等人的设计。”
这个线索终于引起了鲁局长的关注,他“哦”了一声挑起了眉头。
罗飞便详细解释道:“朱健是在白亚星投案的前一天晚上被捕的,当时有人故意挑拨,诱使朱健实施了故意伤害的犯罪行为。后来我把两个挑拨者也带回队里审问——这两个人就是楚维和杜娜。第二天白亚星就来投案,随后他以楚维和杜娜为借口,栽赃我bī供。这一切难道不是一个连贯的yīn谋吗?”
“这么说的话,这事倒确实有点问题。你那个催眠犯罪的说法呢……”鲁局长有些犹豫地叹道,“唉,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但这个思路有个关键的问题——你抓不到任何实质xing的证据,这就不好往下推进啊!搞不好还会被对手反咬一口。”
确实,对罗飞来说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证据。即便白亚星当面将犯罪计划全盘托出,罗飞仍然拿他毫无办法。而且罗飞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中暗藏的陷阱。这样的对手就像只刺猬,叫人无从下手。
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罗飞略略思忖之后,对鲁局长说道:“这种犯罪手法基本上是找不到物证的,只能在人证上动脑筋。所以现在的突破口就在那五个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需要这五个人来指证白亚星对他们实施了催眠?”
“是的。即使不能直接指证,至少能挖出一些实质xing的线索。”罗飞顿了顿,又道,“普通的侦查是不行的,得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什么手段?”
“催眠。”罗飞先把核心词抛了出来,然后详细解释说,“朱健等人已经被催眠术控制了,他们的记忆是不完整的,甚至被人刻意改造过。普通的讯问根本没用,必须通过催眠术进入他们的潜意识,从中找出被隐藏的真相。”
“让谁去做呢?”鲁局长看看罗飞,“凌明鼎吗?”
罗飞点头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鲁局长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吗?”
“我知道。凌明鼎和白亚星有私仇,我继续和凌明鼎合作的话,就等于给了反对派继续指责我的口实。”
鲁局长补充道:“因为这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依赖凌明鼎得到的信息也无法作为证据使用。”
“我只需要真相,有了真相自然能找到证据。而且更重要的——”罗飞正色说道,“有了真相我们就可以阻止对方进一步的yīn谋。”
鲁局长斟酌良久,终于松了口:“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罗飞欣然道:“谢谢鲁局支持!”
鲁局长开始部署具体的细节:“骚乱是看守所内部的事qíng,刑警队不能直接cha手。凌明鼎这次去,就说是做心理疏导的,毕竟朱健他们还是嫌疑人嘛,归你们刑警队管的。另外你已经停职了,就不要直接出面,让陈嘉鑫和薛所长那边联系吧。”
罗飞道了声:“明白。”心里也暗暗地佩服老局长处事严谨,面面俱到。
离开局长办公室之后,罗飞立刻和凌明鼎通了电话,双方约定明天上午去看守所跑一趟。随后罗飞又找到陈嘉鑫,委托对方和看守所那边联系。正巧朱健当初就是经陈嘉鑫的手送进去的,由后者提出对qíng绪反常的嫌疑人进行心理疏导,名正言顺。
隔日上午,一行三人准时来到了看守所门口。薛所长亲自赶到门卫处为三人办手续。罗飞主动提道:“我就不进去了。待罪停职的人,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