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
教务长怎么也没有料到西恩娜·布鲁克斯在消失了近十年后再次露面,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礼物——一位极其富有的潜在客户。
贝特朗·佐布里斯特。
教务长想到这里有些恼怒。
这是西恩娜的错。
她一直是佐布里斯特的同党。
旁边就是C-130上的临时会议桌,世界卫生组织的官员们正在那里打电话,相互争论,qíng绪激动。
“西恩娜·布鲁克斯?”其中一人冲着电话喊道。“你能肯定吗?”
这位官员听了片刻,皱起了眉头。“好吧,把详qíng告诉我。我不挂电话。”
他捂住听筒,转身对他的同事说,“好像西恩娜·布鲁克斯在我们动身后不久便离开了意大利。”
会议桌旁的每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一位女雇员问。“我们在机场、桥梁和火车站都设了监控……”
“内切利机场,”他说,“在丽都岛上。”
“不可能,”女雇员摇摇头,“内切利岛很小,没有离岛航班。那里只有当地的一些直升机旅游项目,以及——”
“西恩娜·布鲁克斯设法弄到了停在尼切利岛上的一架私人飞机。他们正在调查此事。”他重新将听筒放到嘴边。“是的,我在听呢。你有什么消息?”他听着最新qíng况汇报,肩膀越垂越低,最后只得坐下来。“我明白了,谢谢你。”他挂上了电话。
他的同事们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西恩娜的飞行目的地是土耳其。”他说着揉了揉眼睛。
“那就给欧洲航空运输指令中心打电话呀!”有人大声说。“让他们命令那架飞机返航。”
“我做不到。”他说。“飞机十二分钟前降落在了赫扎尔芬私人机场,离这里只有十五英里。西恩娜·布鲁克斯消失了。”
89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古老的圆屋顶上。
在近一千年的时间里,它一直是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即便是现在,人们也很难想象有哪座教堂比它更大。此时再见到它,兰登想起查士丁尼皇帝(查士丁尼(483-565),拜占庭皇帝,曾主持编撰《查士丁尼法典》,征战波斯,征服北非及意大利等地。)在圣索菲亚大教堂落成后,曾后退几步,骄傲地宣布,“所罗门,我超过了你!”
辛斯基和布吕德越来越确定地大步朝这座宏伟的建筑走去,而它也在他们的脚步声中显得越来越庞大。
这里的人行道两旁排列着一些古代pào弹,是当年征服者穆罕默德的士兵们使用的。这一装饰在提醒着人们,这座建筑的历史充满了bào力,它一次次被征服,一次次被改变用途,以满足不同获胜权贵的jīng神需求。
三个人慢慢走近大教堂南面的外墙,兰登瞥了一眼右边三个圆屋顶、地窖式的辅助建筑物凸出在大教堂之外。这些便是历代苏丹之陵,其中一位苏丹——穆拉德三世——据说有一百多个孩子。
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空,布吕德掏出手机,查看了对方号码,简短地问了一声,“什么事?”
他听着对方的报告,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他又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随时向我汇报。我们正准备进去。”他挂了电话。
“什么事?”辛斯基问。
“睁大眼睛,”布吕德扫视着四周,“我们可能有客人。”他将目光转回到辛斯基身上。“似乎西恩娜·布鲁克斯来到了伊斯坦布尔。”
兰登瞪大了眼睛望着布吕德,不敢相信西恩娜居然有办法来土耳其,更不敢相信她在逃离威尼斯后居然还敢冒着被抓以及可能送命的风险,确保贝特朗·佐布里斯特的计划能够成功。
辛斯基同样震惊。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再问一问布吕德,但又忍住了。她扭头问兰登:“朝哪边走?”
兰登指着他们左边,也就是圣索菲亚大教堂的西南角。“那里就是沐浴泉。”他说。
他们与博物馆联系人的碰头地点是一个泉眼,上面有一个华丽的网格结构,曾经是穆斯林祈祷前沐浴的地方。
“兰登教授!”他们走近时听到一个男人在招呼。
一个土耳其男子笑容可掬地从遮蔽泉水水源的八角形凉亭中走了出来,正兴奋地冲着他们挥手。“教授,在这里!”
兰登他们赶紧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米尔沙特,”他说,带有口音的英语透着热qíng。他身材瘦小,有些谢顶,戴着学究气很浓的眼镜,穿了一件灰色上衣。“我感到十分荣幸。”
“应该是我们感到十分荣幸,”兰登握着米尔沙特的手说,“谢谢你在这么仓促的qíng况下接待我们。”
“是啊,是啊!”
“我叫伊丽莎白·辛斯基,”辛斯基博士与米尔沙特握手后又指着布吕德说,“这位是克里斯多夫·布吕德。我们来这里协助兰登教授。很抱歉,我们的飞机晚点了。你能接待我们真是太好了。”
“别客气!这没有什么!”米尔沙特滔滔不绝地说道。“为了兰登教授,我随时愿意单独带你们参观。他那本《穆斯林世界里的基督教符号》在我们博物馆的礼品店里很畅销。”
真的吗?兰登心想。现在我终于知道有一个地方卖这本书了。
“咱们走吧?”米尔沙特示意他们跟在他身后。
大家快步走过一块小空地,经过普通游客入口,继续向前,来到大教堂原先的正门口。这里有三个凹陷的拱道,下方是雄伟的青铜大门。两名武装保安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他们看到米尔沙特后,打开其中一扇门上的锁,将它推开。
“萨奇奥伦,”米尔沙特说。这是兰登熟悉的几个土耳其语短语之一,“谢谢你”的一种极为客气的表述。
他们进去后,保安关上了沉重的大门,重重的响声在石室回dàng。
兰登和其他人正站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前廊中,这也是基督教教堂里常见的狭窄前厅,从建筑结构上充当圣俗之间的缓冲。
兰登常常称之为jīng神壕沟。
他们穿过前廊后向另一组门走去,米尔沙特拉开其中一扇门。兰登发现,里面不是他以为会见到的圣殿,而是另一个前廊,比第一个前廊略大。
内门厅,兰登意识到。他忘了,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圣殿享有将其与外面世界隔绝开来的两层保护。
仿佛要让参观者为即将见到的一切做好准备,内门厅的装饰比前廊华丽许多,墙壁采用的是抛光过的石头,在典雅的枝形吊灯照耀下熠熠生辉。这个肃静场所的另一边有四扇门,门的上方有jīng美的镶嵌画。兰登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米尔沙特走到其中一扇最大的门前。这扇门体积巨大,上面裹着青铜。“皇帝之门,”米尔沙特小声说,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在拜占庭时期,这扇门只有皇帝可以使用。游客们通常不能走这道门,不过今晚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