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旅游团
门田忧心忡仲,仔细检点着认识土方悦子以来的言行。他架起双臂,久久地思忖着。他坐在石头上的臀部作痛,就站了起来。这时教堂的钟声开始在耳边鸣响起来。
钟声从山麓向山腰扩散,一直传到了遥远的何依加和少妇峰的白色山顶。声波沉到谷底,流到牧野,遍布山区各个村落。雪山上的人、牧人和修女们,随着钟声都立即合掌,对着天空中的云霞,虔诚地祈祷。
六 纠葛在军事基地
旅行团到伦敦后,苏格兰场不能不进行取证,不然证人将飞回日本。警方的审讯场所借用斯宾奈旅馆会场。
审讯主题是关于在苏格兰的莱本湖畔发生的两名日本妇女被杀事件。这种审问形式稍微有些变化。
担任审讯的是发生罪案国的英国警察当局,其次序排列如下:
伦敦警察厅刑侦科:探长格里福托·休兹及探长助理格林·爱邦兹;苏格兰金罗斯警察署:警长爱德华德·伊恩哥尔顿;担任记录的警察二名;
日本方面是驻法使馆桐原参赞以旁听人资格列席,尚有驻瑞士使馆已在伯尔尼的第一等秘书高濑和二等秘书臼井参加。
作为参与人身份,列席的有王冠旅行社常务董事广岛淳平和旅行评论家江木奈歧子。
受审的是由王冠旅行社组成的全部28名“玫瑰旅行”团员加上导游门田良平和讲师土方悦子。
28名团员虽然现在还是参与人,但由于审讯结果会发现嫌疑犯,所以28名参与人同时也是潜在的嫌疑犯。
门田眺望着这一组彩色照片般的窗景,室外的寒冷空气似乎透过玻璃窗流入了会场。这不是巍峨的雪峰的视觉作用,而是慑于这个“审判庭”的气氛森严。
门田对土方悦子还保留着不信任感,星野加根子在游览时密告的事,肯定是事实。
坐在江木奈歧子旁边的是广岛常务,门田看着这并排的第三个人,他那侧面上着实流露出沉痛的表qíng。
“现在开庭。”休兹探长庄重地咳了一次说。
休斯起初简单地了解了二十八团员的身份。
团员们逐个简单叙述了自己的qíng况。旁侧负责记录的警察记下的是江木奈歧子滔滔不绝的翻译。
“室友组成以后,她们相互之间的感qíng融洽吗?”
门田意识到审问者在说藤野由美和原澄子的事,他叙述了被杀的那两个人闹别扭的事。
“藤野由美和原澄子闹别扭的原因是什么呢?”休兹探长眼里闪出冷冰冰的光。
“原澄子说过藤野由美有不洁之感。”
“当时,原澄子希望什么人为新室友呢?”
“是多田真理子小姐。”
静寂的会场的参与人之间,开始了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土方小姐,”休兹探长对土方悦子说。
“刚才门田先生说的确是那么回事吗?”
土方悦子站起来说:“确实如此。”
“团员什么时候还在湖畔,什么时候回旅馆的?”他问。
“我想差不多九点钟左右吧?以后大家也是那么说的。”
他问土方悦子,“你一直等到最后吗?”
“不,我伤凤了,很早就回到房间去睡觉。”
“土方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到湖畔去的?”
“我没去湖畔。由于门田感冒了,他八点左右回房睡觉后,差不多过了40分钟,我回到房间,看着书就睡着了。”土方悦子回答。
“这么说来,门田和你都没有最后看见团员回来吗?”
“嗯,我看这样做是有理的。我们要是一直在大伙儿的旁边待着,看起来象是在监视大家似的,那天晚上,门田和我都没有责任,很早就离开了,听任大家自由行动。”
休兹探长让金罗期警察团警长爱备华德·伊恩哥尔顿概略叙述案件发生后的侦破qíng况。
听完后,休兹探长不慌不忙地用质询的眼神看着广岛淳平,高濑一秘翻译了他的问题:
“广岛先生,现在是不是请你讲一下你所掌握的有关被害者藤野由美和原澄子的身世。”
广岛用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看了一下,向大家说明了他的意见。
他讲完之后,休斯探长站了起来。他点燃一支烟,讲了起来。
“现在重复一下伊恩哥尔顿警长的话,就象诸位听到的那样,关于这个案件的几个疑点,我将其整理之后,得出了凶手不是复数而是单独作案,不是来自外部的人员,而就在这个旅行团内的这样的不幸结论。从凶手非常缜密地计划进行杀人的手段看来,这是个极其聪明能gān的人。
“现在进一步仔细分析一下伊恩哥尔顿警长举出的疑点:即凶手恐怕既得到藤野由美又得到原澄子的信任。这两个虽是室友,却不很友好,可又对凶手寄予信赖之感。关于两名被害者房间钥匙的问题,藤野由美的16号房钥匙是在房里发现的,原澄子的34号房钥匙则在和尸体一起的手提包里。这两把存放在服务台的钥匙,是在两个被害之前取出的。凶手考虑要在作案中设置障碍,我想是伪装成她俩在9点钟左右从湖畔回来了。
每个团员的房间都是单间,要是钥匙从服务台取走了,大家会相信,每个人都回到了房间。
格里福托·休兹探长冷漠的眼光,宛如静静dàng漾着的微波,在众人席位上来回扫视着。
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仔细地逐个窥伺着妇女们,似乎在等待着有什么反应。
可是,众人那边虽然传出了嘁嘁喳喳的骚动之声,却没有休兹探长期待的那种显著的反应,因而无法取得识别嫌疑者的线索。
休兹深长正想问门田,却又改变了主意,把目光投向众人席间。
“如果有可能的话,多田真理子是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随着高濑的日语翻译,多田真理子大声地答允着,她在大家好奇的视线注视下。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羞耻的表qíng,甚至感到被众人环视十分光彩,因此,面带者夸耀之色。
“你是否可以说明一下有关在哥本哈根的皇家饭店蒙受的灾祸?”
门田望着多田真理子那信口雌huáng的神qíng,她万万不会料到原澄子曾说过自己在说谎,而在这里bào露出来。
高懒一秘的翻译刚结束,多田真理子马上举起手来。休兹探长虽摸不清就里,却神色若定地用眼光许可她发言。
“有一个问题,”多田真理子站起来说,“休兹探长说我受到的灾难和莱本湖的杀人案无关,那么,在安科雷季机场藤野由美买的红宝石戒指丢失一事,是不是也与杀人案无关呢?”
多田真理子详细叙述了那个戒指丢失的事。
这时有人举手要求发言,休兹探长用眼对着那儿作出许可的表qíng,一个中年妇女站了起来。
“我叫星野加根子。”她对翻译自报了姓名,“刚才说的藤野由美在安科雷季买的红宝石戒指一事,与事实不符,它并没有丢失,而是藤野由美退还给了商店。这件事是我目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