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杀人回忆
在密集的催促和掌声的催化下,我接受了他。
其实,我并非没有怀疑过,为此还专门给日本的母亲打了电话。母亲是个通透的生意人,善于抉择。
虽然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但是她仍然很快抓·住了重点。
“是怕嫁过去受欺负,还是担心他太忙,你会感到寂寞?”
“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怕自己处理不好太复杂的矛盾。”
“みゆき,我们藤原家的女子可过不上你说的小日子哦……”
“妈妈,这一次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担心婚后寂寞而不想结婚的话,其实是很愚蠢的。因为婚姻这东西,并不负责终结寂寞。”
“那我结了婚,发现不合适怎么办?”
“去找一个情人,只有情人才能消解寂寞。”
我无声地一笑,“像您一样吗?”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寂。
“所以爸爸才会带我来中国,对吗?”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吐为快的兴奋。
“够了……”她突然挂断了电话。
尽管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交流,但是,她却说服了我,让我接受了季燃。
或者说,接受了比婚姻更稳定的东西——财富。
如果婚姻不能终结寂寞的话,那么财富则创造出了更多消解寂寞的可能。
事实也证明,她并没有说错。
结婚当天,洞房花烛。
季燃一直靠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好像对我丝毫没有兴趣。
在几经挣扎之后,我成功地战胜了羞耻,面向季燃,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以一种近乎献身的方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睡吧。”
他睡得安稳,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却躺在床头,浑身冰冷。
夜半时分,他起身去了卫生间,等他重新躺下时,各种负面情绪突然在我身上集中爆发了出来,我感到了委屈,感到了绝望,感到了耻辱,感觉对他来讲,我不过只是一只中套入彀的羔羊,我发了疯般浑身赤·裸·着趴在了他的身上,惩罚性地亲吻起他的嘴唇。
他突然起身,一把甩开了我,一脸厌恶地问:“你真想要?”
我奇怪地点了点头。
他下了床,从橱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甩到了我的面前。
他脱·光了睡衣和内·裤,趴在了床·上,撅起了屁·股,他说:
“来吧。”
我看着那安置在内·裤上,分外逼真的东西,突然间笑出泪来。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面如死灰地问。
“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我,只能娶女人。”
第7章 季燃
结婚第二天,我醒得很早。起身一看,美雪并不在身边。
我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发现她正往餐桌上摆着餐具。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说:“吃饭吧!”
我奇怪地走向餐桌,发现桌上有序地排列着各种颜色的小碟,里面盛放着渍菜,烤鱼,寿司,味增汤和米饭。
“你做的?”我诧异地问。
美雪洗干净了手,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做过的事情来,她大概哭了一夜。
“吃饭吧……”她催促道。
“为什么不让厨师做?”我坐下后问。
“我们已经跟爸妈分开了,新招的厨师明天才来上班,你不知道?”
我一愣,环视了一下四周,陌生的别墅,陌生的环境,连早餐的种类都变得异常陌生。
“结婚真是麻烦。”
面对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日餐,我一直没有动筷子,而是点了一支雪茄,坐在餐椅上缓缓地抽着。
美雪也一直没有出声,偌大的别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等到雪茄燃尽,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用银色的汤匙小口喝汤。
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无声的,无论是做饭也好,起床也好,甚至走路也好。
她的忍耐和驯服,竟然让我有些生气。
“你是哑巴吗?”我靠在餐椅上问。
她放下汤匙,表情茫然地看着我。
“你是哑巴吗?”我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眼里潋滟着水光,一副受尽欺负的娇弱模样。
我冷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想好了吗?”
“想什么?”
“昨天晚上我送你的东西……你收不收?”
她的身体一颤,突然落下泪来。
我咬紧了牙,突然站了起来,想上去直接给她几个耳光,可我看了看眼前这一桌日餐,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我重新坐了下来,攥紧了红漆筷子,气呼呼地吃了几口米饭。米饭粒粒清香饱满,有嚼劲,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我心里的气也陡然消了大半。
“别哭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我放低了声音,用恐吓的语调说。
她果然快速地收起了眼泪,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
吃过饭,我掏出一张卡,丢在她的面前。
“这卡里有两百万,你先用着。”
她一愣,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我们不做也没有关系,我只想你能对我好点。”
“原来你想要的是温柔。”我鄙夷地笑着说,“那你知不知道,你想要的本来就是矛盾的,温柔的男人很难有所成就,而有成就的男人早已在商场的浴血拼杀中失去了温柔。”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角颤了颤,难看地笑了一下,不过笑得依旧隐忍而驯服。
我突然对她满意了起来。
我挽了挽衬衫的袖子,走了过去,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她的肌肤光滑而细腻,握在手里,像刚刚剥好的鸡蛋。
“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转过身,走到门前,在换鞋时想了想,又回头补充道:“包括我自己。”
·
等忙完和结婚有关的所有事情,一个周已经过去了。
甚至我和她中间还飞了一次日本,和她家族的人见了面。
吃过饭后,我和她去了谈山神社。
时间正好是四月,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
她也换上了一身粉·白相间的和服,从进入鸟居之后,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
“这座神社同我们家族有很深的关系,里面有一座木塔,叫十三重塔,旁边就是家族祖先藤原镰足的墓地。”
“这里和靖国神社没什么关系吧?”我笑着问。
她突然斜着看了我一眼,“谈山神社在公元七世纪就有了,你说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