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东平系列2:淑女之家
“放心吧,我等一会儿就去。”
“给你的公交卡不要掉了。有的时候可以打打的,那能节约不少时间。”简东平叮嘱道。
“好吧,如果需要打的,我会打的。但是我也不能养成这习惯。”她笑着说。
“装修的事,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找路敏,她的电话我昨天已经给你了,就是上次搭我车的那个长发女孩,你认识的。”
“我才不要找她。”她气哼哼地说。
“为什么?”她的情绪化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是你的B伴侣,又不是我的。”她说。
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路敏了,轻轻一笑。有的事没必要多解释。
“哪边是南?”他突然问道。
“啊?”她一怔。
“给我左手。”他又命令道。
她犹豫了一下,才给了他自己的左手。
“很好,就是反应慢了点。凌戈,你要记住,你捏筷子的那只手是右手,至于南边……以后再说吧。”他握住她的左手用力捏了捏,突然放在嘴边作势要咬,她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你干吗呀?!”她叫道。
“啃猪蹄呀。”他笑着发动了车子,在启动的一瞬间,他对她说,“凌戈,回来我要吃番茄噢,先通知你一声,可别让我失望。”
“休想!吃你家路敏去!”她断然拒绝。
不过,他的车已经开远了。
凌戈发现每次只要她一提到路敏,简东平都会立刻转变话题,这让她很不开心,虽然她也知道她没资格过问他的私生活,但只要一想到时髦的路敏跟他在一起的亲热场面,她就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凌戈认识简东平不久后,就发现这个算不上英俊的简编辑女朋友很多,至少她见过的就有四五个,她们不见得有多漂亮但绝对都很时尚,而且好像个个精明能干,跟他还有种说不出的关系。他甚至还把她们分了类。
“路敏和安安属于B伴侣,方雨和Liss属于T伴侣,小红属于W伴侣。”他曾经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起他跟她们之间的关系,但从来没解释过那些英文字母代表什么意义。凌戈后来发现,属于B伴侣的两个女孩跟他的关系最为亲密。几乎每隔两周,只要他人在本市,他就会去她们的住所。他大言不惭地称之为“刺激的约会”,凌戈不敢猜他究竟去干什么,但她发现只要去约会后,第二天早晨回来他总是显得相当疲惫,必须得睡到下午一两点才会醒。有一次,凌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晚上去干什么了,想不到,他竟然很不高兴。“凌戈,这是我的私生活。你好像问得太多了吧。”他冷冷地回复她。这也就是凌戈一开始坚持要跟他做普通朋友的原因,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有那么神秘的关系。
不过,自从一年前他跟她之间发生了那件尴尬事后,他对她的戒备心好像有所减弱。有一次,他竟然还主动向她解释:“我之所以有那么多女朋友,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交女朋友,而是因为做杂志这行的大部分都是女的,所以我只能交到女性的朋友。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今天早晨他还订了一大束玫瑰花送给那个什么《明日晚报》的Nancy。
简东平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前一天晚上看过的苏志文箱尸案的资料。凌戈这次带来的有证人证词、现场勘察记录和苏志文的个人档案。简东平将所有资料仔细阅读后,作了一番整理。内容如下:
章玉芬:
5月23日早晨,太太去医院后,我按她的吩咐,拿着储藏室的钥匙,走进了地下室。太太让我把储藏室里的旗袍拿出来晒晒太阳。其实我也很想去储藏室看看,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那里附近有股难闻的气味,像死猫死狗的味道,结果我走下楼后就发现了箱子里的苏志文。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因为味道太难闻,我没仔细看。
苏志文是太太的丈夫,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5月6日吃晚饭的时候。那天是太太和他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大家都在,他也在。前段时间,他好像心情不好,整天板着脸,但那天晚上,他心情不错。我几次端菜出去,都听到他在说话,声音很大。他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听到他好像在说什么车不车的,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天他喝了不少酒,不停地给太太夹菜,其他人都把他当笑话看。
我后来才知道,在那天的晚餐桌上,太太宣布要送他很多钱,我不知道具体的数字,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厨房,这些我都是听方琪和方柔枝说的。方柔枝的话,我不太敢相信,但是方琪不会说谎。
吃完晚饭,大概是8点半,我一直在厨房洗碗和收拾,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去客厅,我只是到太太房间去送了杯热牛奶。太太每天晚上都要喝牛奶,她在跟苏志文讲话。我把牛奶放在桌上就回厨房去了。那天只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擀面杖不见了。我没想到会在储藏室里看见它。
苏志文跟太太的关系?还不错。太太个性很强,苏志文很听太太的话。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我觉得他就是为了太太的钱才跟她结婚的。他说话很动听,长得也很好看,但是没骨气。他跟这家里的人大都合不来,要说跟谁的关系比较好,那就是方柔枝了,别的我不知道,我看见方柔枝跟他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过好几次话,有一天下午,我还看见苏志文从方柔枝的房间出来,不过这事我没敢告诉太太。我怕太太说我多事。太太不喜欢听人说苏志文的坏话,别人一说,她就会很生气。
5月7日早晨,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大门没有关牢,我以为是苏志文走的时候没关紧,因为前一天我听说苏志文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香港,他那天晚上还说要睡在书房。他自己铺的床,那里有个大沙发,他睡在沙发上。行李?我没注意。从5月6日起,我就没去过储藏室,也没看见别人去过。不要叫我猜,我猜不出来,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许是外人干的,但是我没看见外人进来过,因为厨房的门,我一直关得紧紧的,如果外人通过花园进来的话,不会没人看见。这里没后门,但是如果爬墙的话,就不清楚了。
沈碧云:
我最后一次看见志文是在5月6日晚上,我在我们的卧室把储藏室的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到那里去拿一幅我继父黄亚柳的画,我让他把这幅画第二天带给我在香港的堂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是的,我在晚餐桌上宣布了那300万的事,我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让志文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家里的其他人,无论他们怎么打击他,看不起他,都没用,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垂青他。而且,我也想告诉家里的这群人,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意处置我的财产,他们无权过问,因为他们没有为这份财产尽过一分力。
5月6日是我跟志文结婚一周年的日子,那天的晚餐非常丰盛。我跟志文都喝了一些酒,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但志文情绪很高涨,一直在说话。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不太懂如何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那天我在饭桌上宣布了要给他钱投资,他表现得有些得意忘形。他说了些什么?让我想想,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两件事,一件是他以前曾经在福建做玉石生意,他说他曾经淘到过一块很好的美玉,非常通透,但他那时候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听了朋友的话就把它轻易地给了别人,很多年后,当他再看见这块玉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年做了多傻的事,他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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