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岭
这时候,有一束光柱照到了他俩的身上。
“你们两位有什么事?”打灯光处站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官,在他管辖的巡视区内看见他们俩,好像犯了疑。
“不,没什么,请别操心,不,真的……”穿制服的警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秋田慌得语无伦次。这反倒好像更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很抱歉,请说一下你的姓名、住址,还有职业。”虽然彬彬有礼,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你有半点儿违抗。这就是警务讯问。
秋田躲躲闪闪的答话,引起了他的怀疑:是不是有犯罪行为或动机。
“我……我……”秋田越想竭力镇静下来,可舌头越不听话。
“对不起,请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吧。”那警官紧追着说。
本来,受到警务讯问的人,只要没有办理刑事诉讼手续,是不能拘留或被警方强行带走的。不过警官们进行讯问,尽管明知这些有关条文,为了要弄个水落石出,就容不得对方躲闪。秋田刚要被警官带走,“等一等!”蹲在地上的香澄唰地站起身来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警官像是从喉咙口吐出了什么东西似的说出这句话。
“我突然觉得肚子疼,所以……”
“是这样啊?那好吧……不过,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啊。”警官稍微放松了口气,但是怀疑还没完全消除。“为了负责起见,请留下姓名、地址。”
香澄想,原来警官也是一番好意,怕我有什么不测,所以很爽快地回答说:
“就在这后头,神宫前,晴风庄公寓。我叫竹本香澄;这位是秋田修平君。”
“明白啦。非常冒昧,现在时间实在太晚了,所以最好请早点儿回去吧。”
“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警官行了个礼,并目送他们走去。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只得再转回到公寓去。
“今天晚上就住在我这儿吧。”香澄见警官离他们已经有好几米远了,对秋田低声地说。秋田对此也不好说个不字了。
3
“真对不起,刚才我信口胡说了。”再次问到房间以后,香澄有点儿尴尬地对秋田说。
“不,很好嘛。当时你不那么说的话,也许现在已经到了派出所了呢!我实在怕和当官的打交道。”秋田心里有点儿羞愧。刚才只不过让警官问了几句,就吓得语无伦次,真叫窝囊。还让香澄瞧着自己这副寒碜相,很不是个滋味儿。
“不过,——”香澄好似作了个重大的决定,打断了秋田的话。“我那句话要真是那么回事儿,该有多好哇!”说完,两颊胀得绯红,显得更加鲜艳美丽,羞涩地低垂了头。
“香澄!”秋田只觉得心中一阵激动,不禁第一次不加称呼叫了她的名字,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心中的激情压倒了他的理智。对一个女子直呼其名,必然会带来种种麻烦,可他却不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然而,对香澄却是一个新的开端。
“啊!”香澄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扑向秋田的怀里。温暖而富有弹性的青年女子的身躯紧紧地依偎在秋田的胸怀里,秋田几乎要倒了下去。刚想说:“请等一等。”还没开口,只见眼前出现了像花瓣绽开似的、好看而微微翘起、还喘着气的小嘴。这时,秋田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凑上前去激烈而贪婪地吻着,像啜着鲜美的水果。
在房间中央垂下了房顶灯的开关线,秋田伸出右手拉熄了灯。虽闭着眼也能感到房间坠入了黑暗。……
“真羞死我了。”当余波退去以后,香澄还是双手掩面。秋田把她的手指逐一掰开,籍着窗口投入的微弱的光亮凝视着香澄。
“我去了?”秋田问。只见香澄的身体微微一震,秋田心里充满了慰抚之情。
“你真坏!”香澄把刚被秋田掰开的手又遮住了脸。那种颤栗只是表示害羞,感到以身相许而略带委屈。秋田理解她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不过,我很快乐。”香澄从指缝间看着秋田说。
秋田的脸正背着窗,无法看清他脸上细腻的表情。但在这微弱的光线中,分明看到他有点儿郁郁不欢。香澄想:“这也许是我眼睛的错觉吧。”这时只听见秋田说:
“真对不起。”声音极低,香澄想,这回大概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错觉吧。
“真对不起你。”不是错觉,这是秋田再一次表示歉意。声音像是从胸腔内部勉强挤出来的。
“这为什么?”香澄埋怨说。这本是自己的希望,总盼望着这一天,怎么要他来道歉呢!
“我是不能尽责任的。”
“责任?”香澄一下子懵住了,忽而又爽朗地笑了起来。“责任?谁也没说要你尽什么责任哪!”说着,把她的身子挨了过来,在十月晚上的凉意中,与秋田相偎着。
“真抱歉,我是感情冲动了。”秋田羞愧得低垂了头。
“是我想要你嘛。结婚这事咱们不去谈它。不过,以后请常常来啊。”
“这……”
“求求你了,别不好意思。我,可羞死我了。不过,我……我喜欢,喜欢你呀。”香澄先发制人,抢在他前面说。
“谢谢,你的一番情意,我感到高兴。不过,我不能接受它。今天晚上;我终于失掉了控制,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请别说这些!”
“对不起。”秋田正想站起来,却被香澄的胳膊像软体动物的触手那样缠住大腿不放。
“秋田君,你讨厌我,才这么说的吧?”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的。正是这样,你才说什么冲动啦,不尽责任啦。”
“我喜欢你,不爱你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见面吧!”
“这不行啊。”
“为什么?这又为什么?”
“……”
“到底为了什么?”
“请别问了。”
“不能说吗?”
“对不起!”
“我想听嘛。”
“请原谅我。”
“好嘛,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不过,我就这么永远不放开你。”香澄说着,更用力地缠住秋田的身子。她是个弱女子,秋田要想挣脱的话也很容易。但他知道这会刺伤香澄那颗赤诚的心,他不能这样做。秋田想起以前曾和今天同样的那件事来了,那是在大丸温泉的一个晚上。意外地听了旗野祥子的心声,违心地拒绝了自己钟爱的女子的情意,那时心中留下的伤痕,至今尚未治愈。尽管心中相爱,却不能接受她的一片痴情。那么,对竹本香澄,该怎么办?
她爱上了自己,心里委实高兴。也知道这不单是报答麦草岭的救命之恩。和香澄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给自己带来了欢愉。为此在微薄的收入中东拼西凑才能去酒吧与她相会。如今,她已经属于自己了。但,这就是爱吗?倘若这也叫爱的话,那为什么在大丸我要回绝旗野祥子呢?这不正是用香澄来替代祥子吗?真能替代她的话,那么仅仅是抱有好感吗?真诚爱恋的女子对一个理智的男子能容忍这种替代吗?正由于如此,自己在大丸的温泉水中,尽管和祥子紧紧拥抱,却能抑制住自己的激情,而较前更容易克制的今天,竟毫不犹豫地将香澄抱在怀中。秋田所以对香澄抱着深深的歉意,正因为心中有着内疚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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