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之谷
警方也考虑过佐多和北越有相互射击的可能,但在北越的遗体上没有找到符合是佐多开枪击伤(毙)了北越的证据。
这样一来,就只能认为击伤佐多的凶器来自空中了。虽然警方对他的这个供词产生了怀疑,但也开始对来历不明的直升机进行严格的搜査。
由于佐多基本康复,于是便决定返回东京。他对送他的人讲,他希望见一下城久子,他有话要对她说。
护送的人传达了他的想法,但城久子拒绝了,她说没有见面的必要。但佐多仍不死心,坚持说是要对她讲一下“关于高阶的事情”。
听到这个,城久子才打算见一下佐多,因为她对高阶并无恶感。
虽然城久子并不爱佐多,但她却从这个未婚夫那里受到了背叛的打击;同时她又看到了和自己相爱(至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北越在关键时刻极端自私自利的丑态。
然而那个高阶却从始至终呵护着自己,几乎为了自己而放弃了其他人生存的可能,没有他就没有今天自己的生,他作为向导全力营救了自己。
城久子认为高阶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因此当他们两个人站在屏风岩上时,她勇敢而情不自禁地吻了高阶,那完全发自内心的举动。
那种感动在男女两性之间越发深刻了。自从被救出后她与高阶分了手,但她一刻也没有忘记高阶。她想等关于继承权的事宜告一段落后再和他联系。
在此之前究竞该怎么办,她心中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但在她的心中已经认定了高阶,她希望和高阶一起去开创自己的新生活。
而且高阶也在脑海里留下了对城久子深刻的印象。城久子之所以同意见佐多,也正是由于高阶在她心中的分量。
“佐多好像要说一些关于高阶的话?”
城久子尽管这样怀疑着,但还是去了佐多住的医院,她也想知道佐多会说什么。
佐多果然一副病态,再无山上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挺好的吧,我这个样子很惨呐!”
两个人是被救出后的第一次见面。佐多恭敬地迎接城久子的到来。对他而言,伤口还没有痊愈,全身包满了白色的绷带。
“你要说什么?”城久子像防备佐多似的问道。
“你不要离我那么远,要不我不说。靠近一点嘛!我也不会吃了你,现在我这个样子什么也干不了。”
“不,我很忙!”
“那就对不起了。你要进行巨额的继承,当然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哎呀,好疼!”
佐多原本想开个玩笑,但一下子扯着了伤口,他疼得皱起了眉。
“有话快讲吧!关于高阶先生你要说什么?”
“我看你对他挺有心的,不知道你对他怎么想?”
“就这个吗?”
“我让你来是为了关心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让你清醒一下。”
“清醒?”
“对,我想告诉你高阶的真正为人。”
“高阶什么为人?”
“你认为他是个热情的青年人,全力保护你的向导?错了!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扒下他的画皮告诉你:他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想知道他杀了谁吗?”
佐多幸灾乐祸地盯着城久子,他咪起双眼问道:
“告诉你,那家伙杀死了内村!”
“内村?!真的?!”
城久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色。
“可不是真的!我在现场看见的!那天我听说新宿发生骚乱,就去看热闹了。果然游行的学生和警方的机动队打了起来。角铁、警棍打成了一锅粥。大火和催泪瓦斯、燃烧瓶相继爆炸。简直是一场混乱的巷战!其中一个学生把一个燃烧瓶扔了出去,正好打在一个市民身上,那个人顿时成了一个‘火人’火势根本无法扑灭,那个被害人就是你当年的恋人内村敏树!投燃烧瓶的就是高阶!”
“胡说!”
城久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仿佛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不知所措。
“不,我不是胡说。因为是我和内村一块儿去看游行的。后来我特别后悔呢。就在那时我看见了那个扔燃烧瓶的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说?”
“其实你不必问,因为我也希望内村死了。抢走你的人死了,我还要感谢烧死他的人呐!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你,你就是我的梦。我想一辈子都好好伺候你。可那个可恶的内村敏树从我手中抢走了你。当时我和你还没有订婚,如果当时订了婚,也是十分脆弱的,完全可以依你父亲的意思去改变的。我想那时你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而去的吧。虽然我是椎名祯介的侄子,但我实际上就和一个奴仆没有什么两样。你对我也和女王对奴仆一样,可这个女王居然对内村百依百顺,而且不定哪天内村还会成了我的国王。然而那是满满一瓶的汽油从他的头上浇了下来,我看得清清楚楚。内村从来对学生运动不感兴趣,被我好说歹说劝到了现场去看热闹,但不料他被大火烧死了。当时我心里还真是觉得怪对不起他的,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作为你的秘密情人的内村敏树死了,我成了你名义上的未婚夫。尽管是名义上的,但我还是非常高兴。不幸的是椎名得了癌症。当我知道了他的死期后,我的想法变了。我不能再接受你这个已经被内村搅得‘心猿意马’了的人。他偷走了我的梦,他贪婪、卑鄙,还对我讲了许多他和你做爱如何快感的事情,那是他和你对我的羞辱。关于内村的这些插曲我再也不想说下去了,你所具有的是巨大财产的继承权的魅力,和你结婚后我将获得这笔财产。但是后来我又察觉到你对北越又有了好感,正好这时发生了坠机事件。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非常高兴。如果你和你的妹妹都死了的话,也许我就可以独占你父亲的财产;如果你幸运还活着,我就要利用这个机会干掉你。于是我就威胁高阶,用他杀害了内村的事情要挟他进山为我当向导。他在扔燃烧瓶烧死内村时我就在一旁,我清清楚楚地记住了他。他不是学运的专家,只是碰巧来到新宿被卷了进去的。在从众心理的驱动下,他也情不自禁地走入了游行队伍中。当时一名学生以为他是‘同志’,便递给他那个燃烧瓶。他本想投向机动队,但手一偏砸在了内村的身上。我和高阶在一个学校。后来我偶然在校园里看见了他。我问他当时的情况,他全承认了。后来我就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大概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吧,杀死内村之后的他一心一意从事登山运动。我也想过将来能利用他干点什么,所以时不时地接济他一下,给他零花钱。劝他带我进入‘幻之谷’时我还给了他一大笔费用呢!所以高阶无法拒绝进山救你,不,杀你!由于你和内村是偷偷地幽会,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我告诉你,被雪崩砸死的内川是内村的父亲。他之所以起了个假名,是为了不让高阶产生一点儿的怀疑。我带内川去,目的就是让他知道杀死他儿子的凶手是高阶。因为是我带内村去的,因此我必须要给他的父亲有个交代。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就有了这样的‘三角’关系。实际上我也受到了内川的怀疑。因为他的心情不好,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我对他讲实际上高阶就是当年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他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和我一块儿进了山。对内川来说,即使他知道了高阶就是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他也不会一下子对高阶怎么样的。因为要是马上杀死了高阶,我们这方就没有向导了。而且万一让高阶察觉到,他在山里一跑了之,我们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