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
“你认为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多味店的老板娘在阿莉莎失踪前,看见从松代方向开来一辆轿车。是从松代开来的,还是从上田开来?或者是车呈U字形转了个圈,伏击阿莉莎?统统都不清楚。除了这辆车外,再没有发现其他车辆,所以可以认为,是这辆车绑架了阿莉莎。而且由此可以推断,车没有开回松代方向。”
“是经由上田,沿着18号公路奔长野去了吧?”
“盐泽君,出真田镇的道路有几条?”太田打听熟知当地情况的盐泽。除了主要道路外,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出口吧?
“经由真田的主要道路,是从上田到长野县的144号公路。此外,经由横泽去管平的私营公路,可以上小诸和上田间的18号公路,沿着它也可以出去;到了管平,还有奔长野和须坂方向的两条道;另外还有一条经过入轻井泽和新田,通向松代的道路。”
“就这些吗?”
“如果到了本原,还有一条通向大屋的道路。”
“盐泽君,作为当地人的他们,如果躲藏在这附近,您看很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奔东京,那就得走经由乌居山谷的那条道。不过,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奔那儿去了。也许是到长野方向,或者到别所温泉去了吧?”
“就这一处温泉吗?”
“不,这一带温泉很多,除了别所以外,在上田的四周还有田泽,沓挂、灵泉寺、鹿教池等许多温泉哪。”
“真是带着女人藏身的好地方。”
“是呀,在真田也有温泉哩。”
“咦,真田镇也有温泉?”
“说是温泉,现在已经不开业了。偶尔翻到的旧地图上面,还标有温泉的记号。”
“那所温泉,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的温泉主人老早就撂下不管了,听说现在成了东京一家观光公司的宿舍了。”
“东京的观光公司?”无意中听到这句话,太田眼睛一亮。
“您知道这家观光公司的名称吗?”
“听人说过,可是又忘了。叫什么……”
“是不是叫帝都观光公司?”
“您这么一提示,是有那么个印象。”
太田瞅瞅下田:真田镇有帝都观光公司的房产!
“这个旧真田温泉在什么地方?”太田不由提高语调追问。
“在旧电车终点站附近。您是说河莉莎在那儿?”
“很有可能,帝都观光公司经常邀请水木阿莉莎去做商业广告。”时间紧迫,没有空介绍他们间的暧昧关系。
“马上去真田温泉!”
盐泽拐过车,朝向真田温泉方向。从144号公路向山的西侧稍拐,就是公共汽车终点站,这是旧时上田电车的真田站。当地的五、六名乘客正悠闲地等候公共汽车,他们惊讶地把目光投向这辆突如其来的警车。
一条水宽四、五米的河从车站建筑物旁流过,河水将两侧冲刷出几米宽的空地,宛若一条溪谷。连翘花和桃花为葱绿的河岸增添了绚丽的色彩。昨天下了一场雨,河水略显浑浊。
顺坡道而下,有一座木桥,桥上标有“负载二吨”的标记;桥头刻着“白云真田桥”几个字。三人战战兢兢地过了桥,只见另一侧桥头写有“神川”二字。
登上对岸的高坡,一处为松树和樱树遮掩的山庄别墅风味的建筑映入眼帘。院里绿树成荫,破旧的池塘里浅浅的积水,显得陈腐。假山、怪石、庭树,所有的布局都是精心、合理。看来早已无人照管,满目荒芜。假山怪石间丛生的杂草驱逐了花草;人工泉池的旧址生满绿苔。主房大门的门框上装饰的白桦树皮,表示这儿便是“白云山庄”。与主房稍有一段距离,是一幢茶室风格的后屋。
“轿车!”下田手指后屋的背阴处,轻声说道。一辆绿色车身的轿车停在那里,是东京都练马区的车牌,上面标有字母“わ”,这是出租汽车的标记。多味店老板娘见到的多半就是这辆车。
太田和下田明白了,他们追踪的方向是正确的。既然车停在这里,很有可能阿莉莎就在这座房子里。三人兵分两路,包抄过去。
下田先搜查主房和连接后屋的小院。主房室内比外观更加衰败荒凉,室内不见一人。出主房后门进小院,有一条用石板铺的通向后屋的小径。
“我去搜查后屋!”下田让盐泽看住主房的后门,自己顺着石板道向后屋走去。后屋的建筑很有茶室的风格,正门雨搭和主房的房檐相接。下田眯了会儿眼睛,以便适应室内的暗淡光线,然后伸手推门。镶着玻璃的正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开了。
进了正门,左侧有一房间,里面传出播放电视的声音。
——在这里!
下田警惕地站稳脚,拉好架式。他朝里面刚喊一声,就仿佛有人走了过来。下田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屋内的亮度,只觉有个五光十色的物体在眼前晃动。他正要开口,对方却抢先“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借着暗淡的光线,下田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五光十色的人就是水木阿莉莎。她在本来就很花梢的女罩衫上,又套了件红黄绿三色相杂的长裙。
“啊,下田先生!”阿莉莎惊讶地说。看得出,她正在盼望着下田的到来。
“别担心,您怎么在这儿?没受到什么伤害吧?”看到阿莉莎若无其事的样子,下田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捉弄。
“对不起,我弄误会了。”
“误会?您指的是什么误会?”
下田警揚的目光,射向阿莉莎走出来的里屋,屋里依然传出电视机的声响。阿莉莎自然不会孤身一人呆在这凄凉阴森的温泉旅馆,绑架她到这儿来的田代,或者其他什么人,肯定在屋里面。
查明主房周围没有人后,太田和盐泽也赶了过来。开警车的警官为防止有人逃跑,守候在那辆出租汽车旁。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阿莉莎毫无恶意地把三个人让进里屋。
里屋是间八席铺大小的卧室,一个面色黧黑、目光锐利,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在屋里看电视。他就是田代行雄,太田和下田与他已经不是初次见面。
“瞧瞧,竟然和刑警先生们相会在这种雅致的地方。”田代有些羞怯似地笑着说,关上电视。直等刑警们进到屋里,他才离开电视机,未免过于傲慢。
“你不是到国外去了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下田依然戒心十足地问道。
“在国外太寂寞,甚至连话都听不懂。” ?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为什么?您问得可真没趣。和年轻的姑娘在一块儿,当然要避开人们的视线。这一点,得请您多多包涵。”
“你是强迫水木到这儿来的吧?真是这样,就构成了诱拐罪,或监禁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