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想·天动/异想天开
德大寺离开国铁后多次来到这儿,他感觉这个地方似有什么在呼唤自己。但,什么也未曾发生!有趣的是,司机时代见过那样多次的白色巨人,自从离开司机岗位后却一次也未再见到。
不管是冬夜,抑或暴风雪夜,他不知来这儿伫立过多少次,但,白色巨人从未出现。前往事故现场似已成德大寺的信仰。他心想,若有事必来,何不就迁居在此?妻子和独生女当然强烈反对,但他却不听。如果继续逃避,只是让自己真正变成废人,何不坦然面对,开辟一条生路呢?
就这样,他每天在既定路线散步,傍晚到达这儿。这是因为他判断,若在大白天,是百分之百见不到那白色巨人。
将近二十年这样持续下来,或许也有代价吧?他的身心皆恢复健康,但,尚未再遇巨人。
那双眼闪动红光的巨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遭遇的列车出轨事故又是怎么回事呢?
德大寺知道,只要能搞明此一谜团,自己的精神创伤就能痊愈,自己挫败的人生也才稍微具有意义。
尽管不知这一天何时来临,不过自己将永远持续着每天前来这儿吧!
消失的小丑 (5)
四月十七日星期一上午,牛越来了电话。
“吉敷,我找到了,很奇妙的事呢!”牛越劈头就说。很难得有稍急促的语气,可能是兴奋之故吧!
“奇怪的事?”
“是的,是命案,陷入胶着的杀人事件,和札沼线的意外事故同时发生,在昭和三十二年一月二十九日。是旭川警局和我连络,局里留有调查记录,我刚刚请他们送过来。”
“地点在哪里?命案发生的地点?”吉敷问。
“同样是在列车上,函馆本线的神居古潭一带……”
“函馆本线……”吉敷喃喃念着。函馆本线?岂非完全不同的路线?但,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会有关联吗?如果有,可就有意思啦!
“函馆本线开往旭川的第11班次列车,六时二十分从函馆开出,预定二十时二十分抵达旭川。”
一边听,吉敷一边从书架拿下列车时刻表,迅速翻开卷头的索引地图。由于是今年的版本,札沼线只到新十津川为止,不过应能了解函馆本线和札沼线两者之间的地理位置,但若想详细了解,就需要昭和三十二年一月当时的列车时刻表了。
“所谓的函馆本线……”牛越恢复悠闲的语气想要开始说明。
“我现在也翻开一九八九年度的列车时刻铁道地图。函馆本线是连接函馆和旭川的铁道吧?由函馆经长万部、小搏北上,连接札幌、岩见泽、陇川至旭川。”
“不错,我现在也看着时刻表上的地图。”
“依这条铁道的路线开,在札幌之前的桑园分岔为二,函馆本线和札沼线并行北上至与留萌线衔接。”
“是的。”
“是函馆本线的第11班次列车吗?”
“没错。”
“咦?神居古潭是在哪里?”
“根据调查记录,列车在札幌是十六时十五分开出,在岩见泽是十七时三十二分。事实上,目前已无神居古潭这个车站,不过以前是位于纳内和伊内之间……看来非得拿到昭和三十二年一月份的列车时刻表不可了。但,我向这边的国铁方面查询的结果,似乎也未保存……”
“我想这边的交通博物馆应该有保存吧!让我想想办法。”
“函馆本线的第11班次列车十九时五十一分驶离神居古潭车站后,在第五节车厢的洗手间发现一具年轻男性被射杀的尸体。”
“被射杀的尸体?也是在洗手间?”
“是的。子弹一发贯穿男人肺部、一发留在腹腔内,两颗皆寻获,是左轮手枪专用子弹,不过并未找到手枪。”
“没查出凶手?”
“没有。”
“你说是十九时五十一分被发现?”
“不,那是当时第11班次列车自神居古潭车站开出的列车时刻表之预定时间,因为列车已离站,发现时间应该在悄后,可能是十九时五十二分左右吧!那天夜间有暴风雪的记录,所以如果列车较预定时刻稍延误,或许更晚。”
“这么说,或许只是单纯的偶然也不一定,不过,和札沼线有人卧轨自杀、杉浦执勤的B45列车临时停车的时刻却大致符合。”吉敷急忙边看牛越上次的传真内容,边说。
“啊,真的哩!”牛越佩服地说。
“虽说函馆本线的列车上发现尸体乃是在列车离开神居古潭站之后,但,时间也无法确定,对不?因为发现者是乘客而不是车掌。假定再延后两、三分钟,就是十九时五十三、四分了,那就与杉浦的文章中所写之卧轨自杀时刻十九时五十三、四分钟完全一致。”
“没错,这就有趣了。”
“并行于两条铁轨上的列车几乎同时发生这种异状,虽可能是偶然,但,也可能另有原因。”
“是的。”
“关于函馆本线列车的命案,有目击者或什么……”
“完全没有。照理是有击发手枪的声音,但,一方面乘客很少,另一方面外头又有暴风雪,所以……”
“暴风雪?”吉敷心中一动,问,“依杉浦的文章,这天晚上起先的确有暴风雪肆虐,不过自某一时刻以后,雪就停往,风势也转弱。”
“啊,不错。”
“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在暴风雪吹袭的时间带遂行杀人了。”
“嗯,是有可能。”
“我记得文章内容是在过了中之岱车站后暴风雪忽然完全止歇,由于并无当时的时刻表,现在已无从得知列车经过中之岱车站是什么时刻,毕竟,札沼线的这一段区间,目前已不存在。”
“是的。”
“函馆本线第11班次列车上的被害者身分查出来了吗?”
“是查出来了,被害者是旭川当地的暴力组织成员,调查记录上写明其绰号是“炮弹”。”
“这么说,是暴力组织间的彼此斗争?”
“不,好像不是。”
“死者只有一人?”
“是的,姓名也知道,是荒正公一,当时住在旭川市内。”
“如果不是黑道火并,理由呢?”
“最主要是,那种地方不太可能有复数的暴力组织并存,而且,在昭和三十年代初期,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是吗?”
“这边的局势算是稳定的……正因如此,这桩暴力组织成员命案的动机迄今依然不明,凶手也不明。”
“一旦没有目击者,当然这位被害者从哪里搭乘这班11列车也不明了?”
“不,男人口袋里有车票,是小搏至旭川的区间票,所以男人被推测是从小搏上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