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之构造
“吉敷竹史先生,吉敷竹史先生,肚子饿了吗?”菊池小心翼翼地问。
“不饿,午饭吃得晚。”吉敷竹史没好气地回答。
“是吗?不过,碗仔养麦面还是能吃一碗的吧?我可是有点儿饿了,咱们出去一下,吃点儿吧,饿得太厉害了,对身体不好。”
“好吧。不过,再让我想想。‘’
“还想啊?您都想了一个多小时了,坐在这里一动都没动。”
“菊池,八月十八日晚上八点到九点半,木山拓三在札幌薄野一个叫‘陶艳’的酒吧,这是不容置疑的了。札幌警察署的牛越先生的调査,绝对可以信赖,他办事非常认真,不会出一丝纰漏。”
不等菊池说话,吉敷竹史继续说:“根据这个大时刻表所写:八月十八曰晚上八点到九点半这个时间段里,‘山彦194号’行驶在古川到仙台、福岛之间,在古川站发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零三分。而‘朱鹮418号’是晚上八点零六分始发于新泻,到达越后汤泽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四分。这段时间里,木山拓三坐在‘陶艳’里喝酒。根据法医鉴定,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均死于尸体被发现之前一个半小时。‘朱鹮418号’是晚上十点二十六分到达上野站,‘山彦194号’是晚上十点三十分到达上野站,两辆新干线几乎是同时到达上野站的。把时间往前推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的推測死亡时间,恰恰是晚上九点左右。九点左右,‘山彦194号’行驶在郡山一带,‘朱鹮418号’行驶在越后汤泽一带,木山拓三呢,在札榥的‘陶艳’酒吧喝酒。这样的话,木山拓三的犯罪嫌疑就可以完全被排除,这家伙是淸白的,不能再怀疑他。”吉敷竹史无力地叹息着。
“可不是吗。”菊池无力地随声附和着。
“但是,还能怀疑谁呢?凶手还能是谁呢?是谁毒杀了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呢?没有其他犯罪嫌疑人了啊!”
“就是啊!……”菊池刑警也随声附和。
“这个事件太奇怪了。一般来说,第一犯罪嫌疑人被排除了,还会有第二、第三犯罪嫌疑人。可是这个事件呢,根本就没有第二、第三犯罪嫌疑人。在这个事件里,木山拓三几乎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再扩大最多还有他的老婆,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了。”
“他老婆单独犯罪的可能性没有吧?”菊池刑警小心地问道。
“几乎没有。这个事件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干得了的。犯罪现场有两个,而且都是在高速运行的新干线上。我一度认为:是夫妇合伙作的案,现在看来这条线的推理也进行不下去了。从零开始吧!可是,从哪里开始呢?还有谁可能是凶手呢?没有任何线索。”
“哎……”菊池刑警叹了一口气。
“简直就是束手无策啊,凶手好像压根就不存在啊!……”
“嗯……这样考虑一下怎么样?在薄野的‘陶艳’酒吧里坐着喝酒的,是木山拓三的替身,木山拓三让一个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人去那里。”
“可能性太小了吧?这个事件闻名全国,报纸、杂志、电视,都上了木山拓三的照片,很难找替身。”
“就是啊,他又没有双胞胎兄弟。”
“难道说这个事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是殉情?很难想象是殉情啊。理由有很多。好久不见的一对情人,还差一个半小时就要见面了,为什么非自杀不可呢?实在叫人无法理解。从岩田富美子的化妆盒里找到的、那封小渊泽茂用文字处理机给她打的信里,根本没有提到一起自杀的事,那口气完全就是约她去上野私会。”
“而且还说,一定要把这封信带上……”菊池刑警补充道。
“这个嘛,很可能是小渊泽茂想收回这封信,然后亲自处理掉。那人胆子特别小,办事也特别谨慎……”
“但是,古川老师断言,那封信绝对不是小渊泽茂写的。”
“啊……”
“这样的话,只能说是凶手有计划地犯罪。”吉敷竹史叹道。
“对。”
“可凶手是谁呢?”
“嗯……”菊池也不知道。
吉敷竹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简直就是山穷水尽了。事件发生后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在吉敷竹史的记忆中是没有的,换句话说,这是吉敷竹史第一次尝到这种苦果。
“这么说,凶手只有一个?”菊池刑警突然说了一句叫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吉敷竹史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菊池。没想到菊池会说这种话,如果这个让人感到有几分滑稽的刑警,能说出什么独特的见解来,就得对他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了。
“啊……你想到什么了?赶㈣诉我!”吉敷竹史盯着菊池刑警的眼睛问道。
菊池刑警被吉敷竹史盯得不好意思了,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挠了挠头发。
“没什么,我一直有一种好像可以叫做灵感的东西。前天夜里,这种灵感让我做了一个梦。”
“做了个梦?”
“对。本来想把我的想法跟吉敷竹史先生说说来着,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不好意思跟您说……”
“没关系,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吉敷竹史坐直了身子,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有一种预感,菊池的话很可能引出新的线索。
“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吉敷竹史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瞅着菊池刑警,正儿八经地问道。
“啊!……这个……”菊池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又挠了挠头,“我梦见……木山秀之还活着,是他毒死了小洲泽茂和岩田富美子。”
“啊?”吉敷竹史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不说了!这个……”菊池的头上冒出汗来了,慌慌张张地掏出手绢擦着额头和太阳穴上的汗水。
“就是个梦……实际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吉敷竹史先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木山秀之活着的可能性,有吗?”
“没有。”
“遗体确认没有问题?”
“没有。父母确认过了,老师和同学也都参加了向遗体告别的仪式。”
“所以说……”
“所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梦。我真不该说出来,您看,紧张得我这一头汗。”菊池刑警的汗水,好像越册越多了。
吉敷竹史长叹一口气,沉默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太阳落山了,屋子里暗了下来,有人打开了荧光灯,刑警队的警察们陆续下班回家了。
吉敷竹史依然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他也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