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交叉
“是的,我昨天才知道。”
“昨天?”
“对,我在别的饭店找隅谷时才知道也有一个人在找他。所以我才考虑为了隐藏自己,住在了这样的三流饭店,然后去一流的饭店里找他。昨天我去一家饭店时才知道了这件事。我又去了二流的饭店问了问,才知道我去过的第二天也有一个日本人打听过同样一件事。这个人和我相反,一开始就住在了一流的饭店里。我综合判断了一下,这个男人比我晚到一两天。”
“那个人也发现你在找隅谷吗?”
“大概知道了。在雅典,从AA级饭店到F级饭店——这是一家F级的饭店——有100来家呐!也许要全部査一遍,但他很可能在哪家饭店知道我去过了的消息的。”
“你全都査过了?”
“差不多,还有几家D级和F级的没有查过。但基本上都査过了。”
“有什么线索吗?”
“今天我从去的一家D级饭店打听到了一些线索。”
也许他是先去了金斯宫殿饭店才去那家饭店的,如果他先去了那家D级饭店并有了线索,就不会留下口信了。
于是理枝非常想马上知道三枝目前都掌握了什么线索,但她又想了想,问道:
“三枝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把已经找过的饭店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万一干得不好,会吓跑隅谷的。”
“这么说,另一个找隅谷的人,肯定也会知道你的地址了。”
“对,他应当知道的。”三枝有些如梦初醒的样子。
“我刚刚知道了就来找你,那么那个人一旦知道了也一定会马上来找的吧,不过——”
——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来找三枝呢?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那个人明明知道了三枝,也知道了他的目的,但不露面,看来他是决心单独找隅谷了?
于是他们马上意识到那个人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潜在的敌手。这是理枝第一次听说除自己之外还有人在找隅谷。
“眉村小姐,你是不是让那个男人知道你也在找隅谷?”
三枝的话中似乎也有了对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的戒备。但为什么对自己和理枝产生敌意呢?
如果是警察,他就没有必要产生敌意,而应当马上和先到的三枝取得联系。
“也许不要紧吧?”
理枝问过金斯宫殿饭店的总台服务员,他说担心那是个坏人,所以并没有告诉三枝,理枝也在找隅谷,而把三枝留下的地址告诉了理枝。这表明了他对理枝的“忠诚”吧。
这么说,那名服务员是可以信赖的。而去其他饭店时三枝就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法。
“不管怎么说,在査清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三枝,你也太麻痹了。”
三枝随便说明了自己的住址,万一有人要陷害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的。
“我不要紧,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的。”
三枝爽朗地笑了笑。从刚才他打跑那两个歹徒的事情证明了他的自信是有根据的吧。
“那么我们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下一步怎么办?”
“是啊。在一家位于吉布西区的饭店,一个星期前有一个像是隅谷的男人住过。”
“一个星期前?”
“对,正好和我打了个前后脚。我刚到他就离开了。”
“后来他去哪儿了?”
“听饭店的人讲,他好像是去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
“服务员记得他在办理退房手续时给伊斯坦布尔打过一个国际电话。那名服务员还真不错,帮我査了一下电话号码,那是一家伊斯坦布尔饭店的电话。”
“那就是说,隅谷预约了那家饭店……”
“大概是的。我用电话问了一下,好像住了三个日本人,其中一个人像是隅谷的长相。我明天去一下伊斯坦布尔,现在已经办好了机票手续。”
“我也一块儿去吧?”
“那就要马上订票。”
“我去办。终于抓住他的尾巴了!不去的话说不定他又要逃了!”
“我不是警察,没法证明这件事情。是不是让日本的警方给伊斯坦布尔的警方联系一下?”
“可我想在警方抓住他之前先见到他!”
理枝认为隅谷被警方逮捕后再打听高原的事情就困难了。
“我懂了。要不在伊斯坦布尔发现隅谷后先监视他,然后再报警?反正先订好机票才行呐!马上问一下航空公司吧。”“我一回饭店就马上去办。”
“去伊斯坦布尔的最早一班飞机是早晨7点的土耳其964航班。如果赶不上的话就只好坐上午10点的同一航空公司的976航班。你也可等退票,不过常常是很多人等退票,不一定能碰得上,所以订票为好。”
理枝用眼睛看了看三枝,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啦?”
“三枝先生……你去隅谷住过的那个饭店时,那个人是不是也去过了?”
“不,我是昨天去那家叫巴斯帕利亚,巴雷斯的A级饭店时才知道的有人也在找隅谷。那个人好像是从AA级饭店査起,还没査到D级饭店呢!”
“这么说,我们比他快了一步,可是……”理枝突然不安起来。
“‘可是’什么?”
“如果那个人在暗中观察着你,也买好了去伊斯坦布尔的飞机票?因为他完全可以在暗中跟踪你呀!”
“对!”
三枝一下子也变得惊愕不已。他是最早来找隅谷的下落的,然而那个“第三个追迹者”有可能早就跟踪上他了。这样一来,他跟在三枝的后面,调查的效率当然就高得多。这就和扫雪车的原理一样,他在后面几乎不用再费什么力气。
而且他可以和三枝同步于吉布西区的饭店里抓住了隅谷的行踪,并先于三枝赶到伊斯坦布尔。
——这样一来,也许“第三名追迹者”已经到了伊斯坦布尔了呢!
“要尽快确定一下!”
直到刚才还四平八稳、胸有成竹的三枝,这会儿如同火上房了一样心急火燎地取过电话机。他拨通了位于吉布西区的那家饭店,打听在自己走后有没有人再问过同样的事情。听到对方的回答后,他的表情严峻起来。他放下听筒后对理枝说道:
“他果然去过了。在我刚刚走之后。和你考虑的一样,‘敌人’在跟踪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敌人’说不定已经到了伊斯坦布尔了呢!”
理枝也受到了三枝的感染,不由自主地把跟踪者说成了“敌人”。因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但对方却悄悄地隐瞒了自己的行踪,尾随在“同行”者身后,这不明显地让人感到了某种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