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祝东风
闭着眼睛等死等了一刻钟,却没等到陈老二的拳头,睁眼一看,距离自己脸颊两寸的地方,这陈老二的手腕被李弘济握住了,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陈老二一脸吃力,李弘济却是面无波澜。
冯思远躲开这陈老二的拳头,才长吁一口气,好险,保住一条小命。
陈老二忽然出另一只手,直取李弘济要害。李弘济身子轻轻一偏,便躲了过去,顺势钳制住陈老二的胳膊,将他整个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也只在眨眼之间,两人都没用什么多余的动作,一切都干净利索。那传说中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那打伤了十多名捕快衙役逃之夭夭的高手,就这样轻易的被李弘济制服了!
冯思远看的目瞪口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李弘济竟然是个武林高手,他要是那天想要自己的小命了,那自己……
陈老二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愤愤说道:“今天是小爷技不如人,认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冯思远松口气,忙要说:错舟,你等我找根绳子把他绑了送衙门去!
他刚说完,没想到李弘济竟然松手了,这可把冯思远给吓坏了,一闪身急忙躲到李弘济身后大叫道:“错舟错舟,他跑了,他跑了……”
陈老二直起身子,活动了活的被李弘济压的僵硬的关节,鄙视的瞥了一眼冯思远。
李弘济搬了个凳子放到陈老二面前,自己坐到了他对面,缓缓说道:“你的卷宗,我是看过的,其中的确有诸多疑点,既然你深夜造访,不妨将事情细细说清楚!”
陈老二没坐,狐疑的看着李弘济,问:“你是何人?”
“本官正是大理寺丞李弘济!”
陈老二皱了眉头“你是李弘济,那他是什么人?”
见陈老二的目光朝自己飘过来,冯思远整个身子都软了,躲在李弘济身后,满脸哀求“错……错舟……”,这陈老二若是知道自己姓冯,还是冯家的亲戚,冯思文的远房堂兄,还不得当场捏断自己的脖子。
李弘济回头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冯思远,犹豫了一下。
第24章 冤案
这陈老二满身匪气,动辄就要取人性命,若是此时让他知道冯思远的身份,必定会当场发作,他没有把握能阻止陈老二杀了冯思远,若是翰林院的官员在大理寺丞的房间里被杀了,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于是便隐瞒了冯思远的身份,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是和我同租房子的人!”
陈老二也没有多想什么,坐到李弘济搬来的凳子上,说:“没想到李大人一个书生,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小时候跟着师傅四处化缘,担心路上遇见匪徒,师傅便教了些防身的拳脚功夫!说说吧,现在官府四处张贴了海捕文书,你却有胆量跑到大理寺官员的家里来,真不怕我将你拿住!”
“怕当然是怕,但我一条命死不足惜,兄嫂死的不明不白,若不能拿住凶手,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陈老二满腔愤怒。
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陈老二的哥哥陈老大与人谈生意的时候,遇见了青楼□□牡丹,一见钟情,竟然花了大半的家产将这牡丹娶回了家。
牡丹算是那家青楼里的花魁,从良之后,便恢复了本来姓氏,朱红,便是陈朱氏,因为陈朱氏出身青楼,街坊邻里间便会传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叔嫂之间不清不楚。不久后,陈老二便一个人搬出去住了,大约半个月前,陈老二回哥哥家要拿些东西,正好撞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纠缠陈朱氏,朱红正举着一把笤帚往外驱赶那人,那人却不以为意,他身后两个随从竟然夺了她手里的笤帚,周围一些邻居竟无一人上前帮忙。
陈老二当即上前,将那几个刁奴恶少胖揍一顿,那恶少当时指着陈老二说道:“你知道我爹是谁骂?你敢打我?”
“我管你爹是谁呢?你爹就是天皇老子,今天我也照打不误!”
那些人不是陈老二的对手,屁滚尿流的跑了,那人一边跑一边威胁说:“你给我等着,我定让你好看!”
打跑那些人之后,陈朱氏哭的更加伤心欲绝,这才告诉他,刚才那人是当朝冯太傅的儿子,家大势大,无人敢惹。现在姓冯的盯上自己,又挨了打,恐怕再无宁日。
当时陈老二还不以为意,说道:“怕他作甚,他若是再敢来,我定打折他的腿!”
那日他哥哥陈老大不在,陈老二拿了东西,未免别人说闲话,就急忙离开了,谁知道三日后,他哥哥竟然被人杀死在家里,朱红也下落不明。
陈老二正悲愤的时候,却有官差上门来缉拿他,说是陈朱氏的尸体在城外被发现了,还在陈老二的住处搜到了陈朱氏的衣物首饰。
陈老二知道是这有人要陷害他,若是被这些官差抓起来,自己定不能生还,兄嫂的冤情也无法得雪,便打伤了来抓他的官差逃走了。
那冯思文想必也害怕陈老二报复,终日藏在家里不敢出门,陈老二本想趁半夜潜进冯家,杀了陈老二为自己兄嫂报仇,却没想到那冯家家丁众多,还有几十个武林高手日夜守卫,他不敢轻易进去。
躲藏的这些日子,听说了大理寺的李弘济是个公正无私的好官,平反了不少冤案,这才趁着夜色到了这里。
听他讲完,李弘济也倒了杯白水递给他,说道:“据我所知,你兄长今年已经年过三十,而那朱红还不到二十岁,又是出身于青楼,你和你嫂子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听到他这样说,陈老二愤然的站起身来,怒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怎么会觊觎自己的嫂子,再说,虽然我兄嫂之间年龄差距大,但他们是有真感情的,当年老鸨不放嫂子从良,我嫂子便自毁了容貌,逼的老鸨无法才放人,至今嫂子脸上还留着疤痕,你说我怎样无所谓,却不能污蔑嫂子!”
李弘济没有因为陈老二的愤怒就此打住,继续问道:“你家那油铺子是祖业,其中有你一半,你哥哥将大半的财产赎回朱红,还让你净身搬了出去,你就一点不记恨?”
“我七岁父母就去世了,是我哥哥将我养大的,担心我小时候受苦,哥哥到了三十都没有娶妻,我怎么能够记恨我哥哥,再说,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本就该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听他说完这些,李弘济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算是一条有血性的汉子,你暂且回去,关于你兄嫂的案子,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关于陈老二现在的藏身之处,李弘济丝毫未提及。
得到李弘济这样的保证,陈老二当即便下跪说道:“李大人,若是能替我兄嫂沉冤得雪,我陈老二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本就是职责所在,发生了命案,却让你含冤受屈,这是当官的失职!”
当夜,陈老二走了之后。冯思远感到一阵心慌,李弘济拎不清,但他可是心里明白,冯太傅是当世大儒,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更是皇上的老师。这是大宋的一块金字招牌,是不容半点污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