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的游戏
我看汤姆拿出手机一面拨打,一面说:“巴格利,真是好主意。火车行驶的轨道,是不是也该去巡逻呢?”
“我们的人手实在不足。这次的事件,可以说是迪蒙西有史以来最重大的案子,也是开膛手杰克以来最大的案子。”
“我赞成你现在说的话。总之,一定要在遇害者再度出现之前,逮捕到凶手吧?”
“要严密控管村子的四周,湖的那边也一样,千万不能让凶手逃逸。还有,要联络葛利夏医院那边,请他们派运尸车来。”
“喂、喂,你们连运尸车也没有吗?太寒酸了吧?”
“巴尼,你想被逮捕吗?这回你犯的是妨碍公务罪。”巴格利吼道。
“告诉警察遇害人的姓名,算妨碍公务吗?”
我说着,走到刚才那个栅门边。巴格利对我无可奈何,只好开始问罗伯特问题。汤姆正对着手机讲话。我走到栅栏边时,御手洗教授正好走出来。
“嗨,教授,检查结束了吗?”我问。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检查的了。”他说。
“这个尸体有头吧?”他点点头。
“那么,那不是波妮的尸体。”
“嗯,不是波妮。”
“死去的女人的名字叫菲伊·艾马森。”我说。
“菲伊……”
“是的,菲伊·艾马森。请问,你从这个尸体上了解到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菲伊·艾马森是个怎样的女人?”教授不回答我,反而对我提出问题。
“她和当律师的丈夫离婚,现在好像独居在弗洛登路的房子里。她有孩子,不过孩子在利物浦工作。不知道她的孩子现年几岁,她本人则大约六十岁。”
“唔。”
“和你调查出来的结果一致吗?”教授点了头。
“你知道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能随便说话。要得到局长同意,我才能说。”
“别这么说嘛。有很多地方我都帮得上忙呀!”
于是教授便以估价般的眼光,注视了我一会儿,其间还数度无言地轻轻点了头。像他这种权威型的人物,这种时候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态度。“刚才我已经把受害者的姓名告诉你了。这个村子是封闭型的聚落,所以你若想查清楚这次的事件,一定少不了村人的协助。”我说。
“你想知道什么?”教授简短地回应我的要求。他的态度好像是我问什么,他才回答什么,而不做额外的说明。
“听说这具尸体没有手和脚?”
“你已经听说了吗?确实如你所言。”
“死者的手脚也是被撕扯掉的吗?”
教授点头说:“从关节处骨头裸露凸出,和肌肉剥离的情况看来,伤口应该不是刀刃等利器造成的。”
我点点头,暂时思索一下这个事件。我的脑中并未出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想法,只有“多么可怕的事件呀”这个念头。
“刚才我听发现尸体的人说了,尸体的四周好像没有留下任何物品。是吗?”
教授稍微沉默之后,摇头说:“确实什么也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凶器,也没有指纹……”
“有没有指纹还不清楚。”
“死因呢?”
“无可奉告。”
“推定的死亡时间呢?”
“目前还无法推算出来。”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消防车上面?”
“不知道。”
“那辆消防车和那边的消防车一样吗?”我手指着那两辆现役的消防车说。教授慢慢地点了头。“消防车相当高,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到那么高的地方呢?”
“我不能凭个人的想像或一时的想法,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能再多说了。”
“凶手会不会是和消防队里的人结怨,所以用这个方法来吓唬人?”
“我说过了,我不会回答这类问题。”教授说。可是我不理会他的说词,仍旧双手抱胸,自顾自地陈述看法。
“教授,你不认为这个偏僻的村子里竟然有消防队是很奇怪的事吗?老实说,队上成员的工作,就是每天来这里做早晚操。”
“是吗?”
“我从来没听过他们出去救火的事迹。啊,对了。我住在这个村子的期间,连一次火灾也没有发生过。这个村子的房子大都是石头做的,怎么烧得起来呢?况且这里还几乎天天下雨,人们住的屋子里的暖炉和地板,也是石头打造的。这里的人已经忘记灭火的方法了。”
“听你的说法,这个消防队似乎是为了丢弃尸体而存在的。”教授说。
“就是这样。”
“但是,消防队还是必要的单位吧!万一发生火灾了,总不能等下雨来灭火吧?”教授说这些话的时候,汤姆的手机响了。汤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讲了几句话,他用比刚才的巴格利更大的声音喊道:“发现尸体了?在精肉工厂?”
站在那里的巴格利听到汤姆的喊叫声后,哑然地呆立住,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7
我走到巴格利的警车前面,巴格利大声吆喝我快点上车。他已经改变心意,不再叫我“滚”了,所以我就乖乖地上了车。巴格利现在率领的工作成员只有三位,两位警官和一位教授。这块土地上至今没有发生过什么惊人的命案,所以巴格利的人手虽少,也无所谓;而且,就算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也可以从尹凡梅斯那边调人来帮忙。这辆警车是五人座的,所以多我一个人坐,也不要紧。
车子开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到达迪蒙西的精肉工厂。这里有个相当大的石绵瓦工厂,我们一走进工厂,就看到三位穿着黑色橡胶围裙的男子,他们一脸茫然地站在空地上,正在等待我们的到达。他们三个人的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天色愈来愈阴暗,空气里有微微的风。汤姆一停车,四个车门同时打开,车内的人都下车了。天空开始飘下细雪。这样的雪是不会造成积雪的。
“尸体在哪里?”巴格利立刻开口大声询问。
“在这边。”有个男人开口,并且走在我们前面,快步引导我们向前走,那种想尽早摆脱异常事件,把事件交给专家的心情表露无遗。我们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快快地向前行。因为他穿着黑色的橡胶长靴,所以脚步声和我们有点不一样。
男人首先钻进一个金属门与墙壁间的缝洞,然后好像使用了全身的力气般,用力去推那扇像货物列车门的金属门。金属门被推开之后,出现了比原先的缝洞大约宽四倍的出入口。
接着,他引导我们走进像是宽阔走廊的地方。左手边的玻璃窗上虽然有白色的污痕,但是仍然可以隐约看到玻璃窗内的情形。无数大块大块的猪肉或牛肉被钩子勾住,从天花板往下垂,一排一排地整齐排列着。那些肉块的皮都已被剥下,白色的脂肪与红色的肉完全裸露出来。这些全是被纵向切割的半只动物的肉块,都没有头部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