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位
“骨头好像没太大的事啊。”
“那卡罗尔的尸体呢?她身上的肉和骨头呢?”
“你是问脖子后头的?这……”
“卡罗尔身上倒没发现肉和骨头怎么样了。”沃金森回答道。
“嗯,太奇怪了……不过有一件事是清楚的,那就是婴儿脖子后头的肉全都被挖掉了。为什么专挑婴儿呢?问题的答案恐怕就在这里。对凶手来说,只要是婴儿,不管是谁都一样。之所以案件集中在比佛利山,是因为便于行动。而被害人都是《莎乐美》剧组的工作人员,则是因为凶手对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庭构成,还有住宅内部的构造都很熟悉的缘故。”
“说得对。这位福尔摩斯还真有两下。”沃金森说,“住在比佛利山,对被害人的家庭成员,住宅内的事情都很熟悉的人,这里就有一位。不用说,她就是我们眼前的玲王奈。”
“所谓的家庭构成,是指有没有婴儿。为什么单是指婴儿呢?不用说这是为了挖取脖子后头的肉。对照这个目的,婴儿是最适合的。为什么?因为孩子小,容易抢走。不,要不就是凶手特别想要婴儿脖子后头的肉。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有人说过,这是为了便于从那里吸血。”特芙拉插嘴道。
御手洗摆了摆手,似乎对此完全不以为然,他说:“凡是做过解剖的人都不会这么说。要是凶手想吸最新鲜的血,应该会把骨头折断吧。如果不想这么费劲的话,当然是心脏最好。”
“所以史蒂夫的心脏才会被挖出来了。”沃金森深表赞同地大声叫道,“从颈部到背部一带分布着许多粗大的神经,很难说是最适合吸血的部位。但也许凶手是想从这里获取某种医学上很重要的东西吧?真是这样吗?玲王奈,据说人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挖掉婴儿和米兰德脖子后头的肉?”
“我怎么知道!”椅子上坐着的玲王奈生气地说道,“也许某个人又会说这是演技,但我家里不可能找到那种东西!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哦,那些婴儿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你这个凶手还诡辩什么!”沃金森说,“玲王奈,老实说卡罗尔?达内尔小姐也是你杀的吧?”
“我再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当演员。这不是演技!我现在才知道她被杀了,我也真吓坏了。我以前根本不知道。”
“她这么说很难让人信服。”坐着的沃金森又站了起来说道。御手洗坐回椅子上。
“红栋的门刚打开时,谁都见到玲王奈身上的睡裙还有许多新鲜的血沾在上面,她的两只手掌和脸上也都沾着不少血,就这样还敢说你不知道卡罗尔被杀死了?哼!”
“那我问你,玲王奈,这问题很重要,我要请所有在场的人都听你回答,请大家判断你证词的可信度。你别想装傻充愣想出什么话来诡辩,要迅速回答,而且要放自然点儿,OK?”
“可以啊,我一向说话都很自然。”玲王奈面朝沃金森回答道。
“先说你六月二十七日的事情。那天下午快四点时,你驾驶戴姆勒的双排六缸车离开家里,在洛杉矶的高速公路一零一和十号公路上开飞车蛇行,把一群善良的司机们吓了个半死。然后你又在好莱坞大道的一条小巷里差点被一个高个子黑人强暴了,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玲王奈两眼盯着沃金森回答道。
“在你开车途中,哪怕被吊销五回驾驶执照都不为过。你疯狂飞车途中去了马利纳海滨。在游艇俱乐部的酒吧和码头上,你曾经短时间地失去过知觉?”
“什么?这是哪部片子里的剧情?谁的新作品?”玲王奈轻声笑了起来,“你说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也许是别人发生的事吧。”
“还有,你在过了闭馆时间后,还硬让管理员同意你进了好莱坞蜡像馆,然后在伊丽莎白?巴托丽折磨处女的展台前站了很久,看得十分入神。对吧?”
“不知道。”玲王奈的声音显然有些无力。
沃金森装腔作势地摊开双手,用力转过身来,面对坐在椅子上的人们说:“我的问题问完了,各位,现在你们都看到和听到玲王奈对我的问题的反应了。她的表情很认真,让人觉得句句都像实话。”
“我是据实回答的。”玲王奈说,“我真的不记得了,所以我只能说不知道。”
面对玲王奈站着的沃金森再次把手一摊,斜了大家一眼,微笑着说:“各位,刚才她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玲王奈,你好像理解错了。你认为如果承认我说的是真的,会对自己不利,其实并非如此。因为我刚才说的完全是事实。”
“为什么?你说到的是我的事。我是在否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啊!”玲王奈语气激动地强调道。
“玲王奈,你六月二十七日的行动确实就像我刚才说过的,丝毫不差。因为你被人跟踪了,两位洛杉矶警局的警察一直跟着你。”
“什么?”玲王奈说不下去了。
“没有比他们更可靠的证人了。从四点到九点四十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你的行动过程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各位,我想大家都听清楚了。玲王奈确实进行了刚才我说过的活动,但就像各位听到的一样,她本人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因为当时她正处于意识丧失状态。从这点我们可以看出,玲王奈自己的所作所为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全忘了,这种状况和卡罗尔?达内尔的遇害很吻合。”
沃金森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伊丽莎白?巴托丽……”艾维?特芙拉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着。
“十分精彩的言论,沃金森先生。”御手洗说着站了起来,“如果委托你这么能干的律师替自己辩护,即使光天化日下开枪射杀路人,也可能获判无罪。相反,如果你是位检察官,扶起摔倒在路边的老太婆也可能获罪。不过,你的主张使用了双重标准,这一点我不得不加以说明。”
“你说我使用了双重标准?”沃金森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接着笑了起来,“各位,玲王奈的这位白马王子从日本骑着马救她来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似乎很受艾维的信任。不过,即使你有歇洛克?福尔摩斯般的精明,这次也无法搭救她了。玲王奈已经深陷在嫌疑的泥潭里,已经没到下巴了。她的犯罪嫌疑已经无可置疑,不管是谁也无法把她从泥潭里拖上来。你来得太晚了。你说我使用了双重标准?那好,你就具体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沃金森先生,你已经对玲王奈屋子天花板上发现的尸体做过详细说明了。”御手洗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边走边说,“制片史蒂夫?亨特的胸部被挖出一个大洞,心脏也被掏出来,然后用刀劈成两半,里面的血被吸干了。听起来这的确像是吸血鬼的行径,正常的杀人犯是不会那么干的。然而,尸体不仅只有亨特一具。你编的故事太牵强也太俗气了点儿,因而破绽百出。你之所以发现他们三人的尸体,大概是因为天花板上滴下来的血吧?如果凶手是吸血鬼的话,他为什么不想吸米兰德的血?居然任由米兰德的血不断流出,一点也没有吸,对于如此宝贵的血,那不是显得太浪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