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亭杀人事件
睦雄非常消沉,自己因为结核病而被军队淘汰的传言,应该会越滚越大吧,他掉入绝望的深渊,现在已经无路可去了,曾经是神童的他,已经完全失去这个可以让他成为伟人的机会。
这些烦心的事,再加上他白天不出门走动,所以到了晚上,身体也不觉得疲累,失眠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已经自卑到了极点的睦雄,深夜就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一个人在村子里闲逛。他也不单单是因为睡不着出来散心,挫折感很严重的他,满脑子只想着女人,他想利用自己的失眠去别人家偷老婆。
说得更正确点,就是他想好好利用他的失眠,使他偷人老婆的成功率能够提升。
五月的风带着一股清香,睦雄穿过竹林的小径,站在村子外的悬崖边。在满月的照耀下,从他的前方可以俯瞰到及川家,及川辰男是个五十岁的樵夫,一进入山中就好几天都不回家,而及川的老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到三十岁。丈夫不在家时,这个年轻的妻子就会将外面的男人带回家,村子里的少年都这样说,而她的丈夫却完全不知情。
睦雄慢慢走下悬崖,尽量小心不要让土块掉落,来到了及川家的后门。到门口一看,可能是疏忽了,门竟然打开一个小缝,他将眼睛凑近窥看。屋内很黑,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但当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有很微弱的喘气声,果然像男女在做那件事的声音。
睦雄已经忘了自己的事,心里不断咋舌,在这无聊的村子里,一到晚上,年轻的妻子大概就会像这样和男人搞在一起。如果对象是自己的老公当然就没问题,但问题就出在,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老公。睦雄心想,这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村子,地处偏远的山村,就只有这个娱乐。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男女来到山里的这块土地定居后,就几乎没有外人加入这个村子了,经过不断的近亲通婚,便形成了今天这个聚落。睦雄的村子现在也只有二十二户人家。
在青年会也有人这样说,证据就是,村子里姓犬坊的人特别多,半数以上都姓犬坊。姓犬坊的人都是亲戚关系,犬坊家的女儿会嫁到别家去,所以姓就会改掉,但村子里的人家大多数都和犬坊家有血缘关系。睦雄的祖母伊根也是一样,她原本也是从犬坊家嫁出来的,当她嫁到都井家之后,想要从村子里搬出去,但最后还是又搬回来了。整个犬坊家族还是这样凝聚在一起生活着。
村子里的人原本就几乎都有血缘关系了,现在拜大家荒淫无度所赐,使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牵扯不清。村子现在仍然是村人彼此通婚,但不只如此,即使婚后,还会像这样和丈夫以外的男人乱搞,而这个男人的祖先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是很远的亲戚。
这个村子的人都疯了,尤其是女人。大家看起来都很平静,但是她们身上流的血已经完全脏污,淫乱至极,大家都和天六卖淫的女人没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睦雄心想,天六的女人是为了讨生活而出卖身体,但这里的女人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睦雄心想,难道那个男人是她丈夫吗?但是屋里很暗,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于是,睦雄就躲在一个可以看得见门口的地方,他想在那个男人办完事回家时,看看他到底是谁。当然,如果那个男的是她丈夫的话,怎么等也是白搭,但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暖和了,睦雄知道做樵夫的丈夫应该已经进入山中了吧!
等了大约一小时之后,睦雄身体觉得很冷,拖着结核病的身体是不应该做这种事的。不久,他听到门口传来嘎答嘎答的开门声,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出来,是个老人。
在满月的皎洁月光下,他立刻辨识出老人就是村子里最有钱的犬坊吉藏。当睦雄知道是犬坊爷爷来私会阿丰,他心想,果然没错,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因为村子里最有钱的资产家吉藏,同时也是个好色之徒,听说他常将钱借给别人,再要女人用身体还债。据说世罗喜美惠也和吉藏有一腿。
那天夜里,睦雄就直接回家了,他睡得很好,不可思议的是,有了这样的发现,他竟然能睡得着。
及川辰男是个近乎蠢蛋的老实人,有一点重听,和人沟通有些困难。因为这个原因,他常换老婆,现在的阿丰已经是第五任老婆了。
阿丰的个子很高,身材丰满,说不上是美女,但村子里的年轻人说她的身体很能勾起男人的情欲。她出生于苫田郡香香美北村,来贝繁村的亲戚家玩时认识了辰男。睦雄和阿丰并不熟,只说过几次话。
之后,一连几天晚上都下雨,当阿丰昏昏沉沉的躺在被炉里时,突然听见门口有敲门声,那天辰男预定要住在冈山,她想会不会是老公提早结束工作回来了,赶紧将门栓拉开一看,站在那里的是全身被雨淋湿的睦雄。
“咦?都井先生,你怎么会来?”阿丰很惊讶的问。
“我有话要对你说,但是,不能在这里说,可以进去里面吗?”说完之后,睦雄就将伞收起来,走进屋里。阿丰什么都没说,睦雄就将被雨淋湿的雨衣脱下来放在地上,直接钻进被炉里。
阿丰笑着走进去,也钻进被炉里。“到底是什么事?”阿丰说。
“好冷喔,下雨天的夜晚真的很冷,身体一湿就会感冒。等我身体暖和了再说。”睦雄说完,就将雨衣拉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清酒的瓶子,放在被炉上。
“我们来喝一杯吧!”睦雄说。
阿丰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并不觉得讨厌,而且也真的很无聊,于是就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两个茶杯。睦雄立即为阿丰倒酒并劝酒,阿丰也开始喝了起来。和别人的老婆私通大概都是这样的程序,这是睦雄从青年会里学来的,他们说,不可以一下子就直接进去寝室。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阿丰说。
“你先生今天晚上要住在冈山,是吗?”
“你知道的还真多。”阿丰吓了一跳。
“是我今天听你先生说的,我在去贝繁车站的路上遇到他。”
“是吗?”阿丰说。她心想,难道是老公要睦雄带口信给她吗?“我先生有说什么吗?”
“啊,他说,阿丰就拜托你了。”
“你不要乱说。”阿丰笑着说。
“他还说阿丰一个人睡很寂寞。”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先生不在,一个人睡觉很寂寞吧?”
“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再继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要请你回去了。”
“我今天来和你一起睡。”话说到这里,阿丰终于知道睦雄的目的了。
“别闹了,你在想些什么?你是来我家搞我的吗?你不要以为只有我一个女人在家,就可以欺负我,你搞错了,快点给我回去。”阿丰的语气很强硬,然后将茶杯用力地放在被炉上。
“你的意思是,不要吗?”睦雄战战兢兢的说,他抬起头来,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