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亭杀人事件
听完田中的报告后,我说:“应该是这样吧?留金八十次暗恋着菱川小姐,但因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所以他便杀了菱川小姐,之后还将尸体盗走,以成就他邪恶的情欲。不过只有这样,还是不能满足他对于菱川小姐的迷恋,所以便将她最女性的部分挖出来,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逃亡。最后他受不了良心的苛责,而且发现最终还是逃不了,就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有些披在头上,有些放进口袋里,还有一些放在脚边,在仙人山的山中上吊自杀,对吧?”
我一口气说完后,便静默了片刻,因为田中没有回应。我没想到,我的推测是错误的,所以我不明白田中没回应的原因。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田中小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们当初也是这样想的,还以为案子到此结束了。但是我们发现,留金的额头上写了一个‘7’。”
我心想,怎么会这样?这有点出乎意料。但是,这个发现也不能推翻留金是自杀的假设啊!还是有可能是自杀的吧!因为他可以自己在额头上写了一个“7”后再上吊自杀。
“是吗?但是他可以自己写了一个‘7’以后再上吊啊,不是吗?”
“但是,我们判断留金是在两个月前死的。”田中很悲伤的说。
“两个月前?”
“是的,也就是今年二月死的。他外套的下面穿着毛衣。”
“二月……”
“是的,是在小野寺女士死之前,当然距离菱川小姐的死更远了,也就是说,小野寺、菱川、中丸、仓田、犬坊菊子这些人都是在留金之后死的,所以留金不可能杀死这些人。如果说是他的亡灵去杀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保持沉默。慢慢地,我感觉受到很大的冲击,我想这应该会变成一个很严重的案子,因为我实在搞不清楚状况。
“为什么三月三十日死的菱川幸子尸体的一部分,会出现在二月就已经死的留金尸体上呢?”
“我不知道,应该是谁搞的吧。”
“太愚蠢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
“他的死因是?”
“这个也不太清楚,但好像不是枪杀,他的尸体上找不到任何枪伤。”
“那正确的死因是?”
“很难说,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那里又是人烟罕见的地方,所以没被人发现。如果能再早点发现的话,应该可以判断得出来吧!石冈先生,你还真会找呢!”
“这只是偶然发现的。但是,请等一下,凶手知道那个尸体从二月就一直吊在那里,在三月三十一日以后,再拿着菱川小姐的头发、双眼和乳房,特别跑来放在尸体身上,是吗?”
“应该是这样。那个尸体看得出来在那里吊了很久,至少不是在三月三十一日以后,应该是在更早之前。”
“凶手知道留金自杀的地点吗?”
“不,如果留金的死也和凶手有关的话,那他当然会知道。”
“啊?也就是说,留金不是自杀,他也是凶手手下的一名牺牲者,是吗?”
“石冈先生,总之,很明显的是,事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解决。因为发现了留金的尸体,反而让我们完全找不到破案的方向,而且又加上新的事证,我们可说是一头雾水,这使得案子变得更为复杂,又要重新回到原点了吧。”田中说完后,叹了一口气。
(上集完)
第六章
1
之后,龙卧亭、贝繁村,还有警官们,全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情况非常严重。
首先是三位警官,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忧郁症,全都变得像是哑巴一样,看到我们也没有笑脸,只会朝我们点点头,即使我们主动和他们说话,也顶多点头或摇头相应。
村人们呢,在此之前还偶尔会和龙卧亭的犬坊家往来,但现在则完全不靠近此地一步,即使是对我们这种住宿的客人,也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如果在路上看见我们,村人就会在远处绕道而行避开。在我去邮局付邮资的路上,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形,好像我得了会传染的不治之症一样。受到这样的待遇,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在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时,感受尤其深刻。
还有一件事应该要大书特书一番,就是我好像又看见上次那个亡灵,只是这次,我不是直接看到他,而是在犬坊菊子被杀的那间“四分板之间”的芦苇草帘门中,看见了模模糊糊的人影,还有像是插在头上的手电筒灯光,左右摇晃着。光一下子就熄灭了,就我所观察到的,并没有人从“四分板之间”走到走廊上。
第二天吃早餐时,我问过其他人,但是前一晚并没有人进入“四分板之间”做一些奇怪的事。这么一来,应该就是亡灵了吧!
留金八十次的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后,大家决定要为留金八十次、犬坊菊子和仓田惠理子举行联合葬礼。听说,菱川幸子的遗体由她的父母、兄弟到贝繁警署领回,开车载回京都的家,当时菱川家的人并没有来龙卧亭打声招呼。小野寺锥玉已经在津山办完葬礼,中丸晴美则在贝繁的家中举行葬礼(在没有遗体的情况下)。犬坊夫妇虽然有参加中丸小姐的葬礼,但好像备受冷落,这告诉我们,因为这次的事件,犬坊家的处境已经如坐针毡。
因为这样的情况,犬坊菊子的葬礼也没有在龙卧亭盛大举办,应该是担心村子里没有半个人会来吊唁吧!而留金的亲兄弟也都过世了,没有人会来参加他的葬礼,所以决定干脆在村子外的火葬场将三人一起埋葬,葬礼的费用也全部由犬坊家负担。
一方面是因为三个人都是同一事件的牺牲者,另一方面,贝繁村之前好像也有过相同的案例,虽然我们看起来是有点奇怪的联合葬礼,但贝繁村的人反而比较能够接受。葬礼还是很花钱的,听说仓田家并不是很富裕的人家,对于丧葬费由犬坊家负责的提案,也认为这在道义上是理所当然的。
从四月七日起,三人的棺材就安置在贝繁村外,离橘暗渠较近的一个叫做棚藤的地方,准备第二天合葬,那里有座火葬场的休息室,他们计划将休息室做为联合葬礼的会场。龙卧亭在村子里已是恶名昭彰了,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可想而知,会来吊唁的人应该是寥寥无几。
葬礼当天早上,我赶着做纪录,我想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要再复印寄给远在奥斯陆的御手洗。上一封信,只写到仓田惠理子的死,寄出那封信回到龙卧亭之后,犬坊菊子就被杀了。写给御手洗的信里,并没有提到菊子的死,之后还找到了留金八十次上吊的尸体,这个御手洗也不知道。
葬礼当天早上,我原本想找适合丧礼穿的衣服,但是出门在外,根本没有带这样的衣服在身上,只能尽量穿黑色的衣服了。我只有一件毛衣,再穿上西装裤,而不是牛仔裤,除了犬坊家的人以外,其他人的处境好像都和我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