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塔
证据
“敬三,那卷锦缎在这座塔里吗?”
“嗯,应该在才对。当时玄藏老人说:‘这卷锦缎非常重要,我会把它好好地藏在这座塔里,将来对你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他当时就已经料到会有冒牌者出现。”
“所以只要有那卷锦缎,就能够证明你是高头俊作。”
“没错,玄藏老人在锦缎上面写着:‘高头俊作的掌印和手纹’,而且,在同一卷锦缎上也有你的掌印、指纹,难道这还不足以作为证明身分的证据吗?”
(啊!如果堀井敬三就是高头俊作的话,他应该没有理由去杀人吧!他只要拿到玄藏老人藏起来的那卷锦缎,证明自己就是高头俊作之后便能和我结婚,也可以继承玄藏老人的巨额遗产。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去除堀井敬三是凶手的可能性,这是让我最感放心的事。
截至目前为止,我已经历过好几次的血腥杀人事件,最后终能劫后重生。但不知怎么搞的,我有时仍会对堀井敬三产生怀疑。
我的身体趴在堀井敬三的膝盖上,犹如躺在摇篮般舒服。
突然间,一股惶恐不安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
“亲爱的,假如那卷锦缎落在古坂史郎的手里,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料到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我认为古坂史郎应该不知道锦缎的事,那家伙有可能是武内大贰的……”
“嗯,一定是他的孙子!刚才看到武内大贰的木雕人头像时,我发现古坂史郎跟他长得很像,他应该是武内润伍的儿子。”
“据说武内润伍曾被玄藏老人带去美国,打算由他来继承遗产。”
“应该不会错的。黑川律师曾经说过:‘玄藏老人为了赎罪,想让诈骗、盗取自己财产的骗子的后代子孙继承遗产;后来因为武内润伍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物,于是玄藏老人给了他一笔钱,将他赶回日本。’”
“听说这件事发生在昭和五年(西元1930年),假使武内润伍回到日本后立刻结婚生子,孩子的年龄差不多跟古坂史郎一样大。但是玄藏老人要我们留下掌印、指纹的时间是昭和十二年(西元1937年)的事,当时玄藏老人和武内润伍已经绝交七年之久。"
“况且他绝对不可能将这天大的事情告诉武内润伍;武内润伍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儿子更不可能会知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到这里,我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但是,从古坂史郎握有‘三首塔’的照片来看,那张照片应该是他父亲武内润伍所拍摄的。可能是武内润伍知道玄藏老人回来日本之后,建造了这座供养塔;又或者他巧遇玄藏老人,顺便打听继承遗产的问题……”
“他的儿子古坂史郎为了完成父亲的遗志,所以才频频与佐竹家的后代子孙接触。古坂史郎的父亲也许是基于复仇的心理,但他却是为了色欲而不择手段。”
“那么武内润伍这个人……”
“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这号人物,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说大约在三年前,他寄了一封恐吓信给玄藏老人,至于武内润伍是死于恐吓信之后,或是那封信是他儿子以父亲的名义所写的,这都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即使武内润伍已死,但武内润伍的意志会在古坂史郎的体内重生,他的手段比他父亲武内润伍更加凶狠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堀井敬三的话,我也深有同感。
当我被困在江户川公寓时,古扳史郎拿着剃刀步步逼近、威胁我,他当时的神情简直就像野兽一般狰狞。
“敬三,如此看来,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都是古坂史郎所干下的喽?”
“有些地方还有疑问,因此不能断言所有杀人事件都是他干的,这些案件相当棘手。”
“那些人难道不是古坂史郎杀的吗?”
“古坂史郎为人心狠手辣,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连杀人的事都下得了手,但是偏偏他都有不在场证明。”
“杀人事件接连不断地发生,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一连串有计划的谋杀行动,而且凶手一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我重新思考一下自己身边的人,似乎没有这一号的大人物。
(他所说的“大人物”会是指建彦舅舅吗?)
“敬三,你说的‘大人物’到底是指……”
“哎呀!我还没有开始调查,就碰到这种不幸的遭遇,不如我们在井底探险吧!音祢,你站起来。”
(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含糊其词、避而不答呢?)
堀井敬三这般泰然自若的态度让我感到安心,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绝对可以化险为夷。
我义无反顾地全心信任他,再加上听到他这一番真心的告白,不禁高兴得忘记自身的处境。
但是,当堀井敬三打开手电筒,再次查看周围情况时,我突然惊觉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和不安。
(我们俩能再度活着离开这里吗?)
第11章 柳暗花明
井底洞天
我和堀井敬三身处的地方是井底的一个窟窿,这个窟窿的形状像碗口一般,形成的原因不明。
幸好有这个窟窿,我们才能逃脱被大石头压死的噩运。
井底是赤褐色的黏土,我们被困期间不断有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但是井底没有积水,水可能都渗入地底了。
“以前这里真的是一口井,可能是地震导致地层变动,井水枯竭了,我们才得以大难不死。”
堀井敬三一边说,一边咚咚地敲打着黏土墙。
“敬三,你现在在做什么?”
“小说里面不是经常出现这种情节吗?枯竭的井底都会有透着光的小洞穴,只不过……太可恶了!这口井似乎没有安排这种振奋人心的情节。”
我也试着敲打周围的墙壁,然而只有重重的声响回应着我们的敲打,没有任何令我们兴奋的发现。
“好了,音祢,再敲打下去也没有用,这里只是一口干涸的井,我们想活命的通道只有一条,就是我们被推下来的井口。”
堀井敬三走出窟窿,将手电筒往上照,光线无法照到井口的盖子。
“敬三,这口井的深度大约多少?”
“嗯,大概有三十公尺左右吧!我是以刚才掉下时的感觉来预测。”
“所以我们才没有受重伤。”
“嗯;我刚才还有抓到东西……你看这边!”
堀井敬三将手电筒往下照,成堆的大石头像梯子般散落着。仔细一看,果然有一个破旧腐朽的木制梯子。
“这就是我无意中抓到的东西,轻轻一碰便发出嘎吱嘎吱、快要解体的声音。当时我本能地伸手乱抓一通,所以木梯子也跟着飞落下来,我不知道又撞到哪里,肩膀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