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门岛
“好,那就立刻动手。”
矶川警官下定决心说。
一整晚,狱门岛上充满了戒备森严的紧张气氛。
矶川警官与金田一耕助等一行人先回到鬼头本家,草草用完早苗、阿胜做的晚餐。
而那一群年轻人则四处传递搜山的讯息,渔夫们一听到消息,都争先恐后到本家门前集合。
八点左右,本家附近聚集了数十位渔夫,他们各自带着火把、灯笼以及称手的武器,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子,一定以为有一场械斗要发生呢!
搜山行动前,矶川警官将这些人编成几组,趁着分派任务的时候,金田一耕助抽空问早苗一些事情。
“早苗,你真的不知道这块大方巾被偷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了?”
早苗露出一种想要看透一切似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感觉得出来,早苗的内心里,正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翻涌着,并试图以坚强的意志力努力地压抑着。
她拼命回避金田一耕助的视线。
“早苗……”
金田一耕助有点急促地说:
“今晚大家要搜山了喔!”
早苗低头不语。
“那么多人去搜山,不管是谁,都会被搜出来的,你真的不在乎吗?”
早苗吓得急忙抬起头,然后现出带着杀气般的可怕的眼神,瞪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
“我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
这时竹藏慌忙跑进来,打断了早苗的话。
原来是矶川警官叫他来找金田一耕助的。
“我马上就去。啊!竹藏,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突然叫住竹藏。
“有什么事情?”
“月代呢?怎么没看到月代?”
“我在这里啊!”
月代的笑声与脚步声同时出现,她的一身装扮,真使金田一耕助看得呆了。
月代像舞伎一般,身上披着白色丝绢,穿着红色长裤裙,头上戴着金色的高帽子,手上还拿着黄金铃。
“月代,你怎么穿成这样?”
金田一耕助有些吃惊地问。
“你忘了,我现在要去祈祷所祈祷呀!你们不是要去搜山吗?我马上就去祈祷……我的祈祷很灵的,我相信你们一定抓得到坏人。”
说完,月代满面笑容地走出房间。金田一耕助则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事后回想起来,那却是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月代了。
矶川警官又派人来催他。
“好,我马上去,早苗……”
“嗯?”
金田一耕助不放心地盯着早苗说:
“月代就拜托你了,要多注意她。”
早苗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说不用你交代我也明白该怎么做。
“竹藏,你也要去搜山吗?”
金田一耕助看了竹藏一眼。
“是的”
“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可矶川警官已经派我带一队人去搜山,现在大概不能调换了。”
这时候里面突然传来疯子的怒吼声,早苗叹了口气说:
“今晚的举动让伯父很不高兴。”
金田一耕助目送早苗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无以名状的不安。
在竹藏的催促下,他往玄关走去,经过那间十坪大的房间时,顺便往里面看了看。
了然和尚跟了泽在灵堂前念经,荒木村长、村濑医生和分家的仪兵卫、志保以及美少年鹈饲也都在场,这么大的事情,连分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一看到金田一耕助,荒木村长沉稳地说:
“啊!金田一先生,你也要去搜山吗?”
“是的,我去一下。”
“辛苦了。我本来也应该去的,但今晚要守灵,等守灵结束后,我就去找你们。”
“不用啦!怎么方便就怎么办吧!”
金田一耕助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了然和尚依旧专注地念经。
出了大门,大队人马都出发了,只剩下竹藏和矶川警官率领的那一队人。
“金田一,出发吧!”
矶川警官看到金田一耕助终于走出大门,立刻大声说。
“请等一下,我希望能留三四个人在这里。”
金田一耕助看看矶川警官,又看看本家的大门,对矶川警官请求道。
“为什么?”
“万一我们搜山找的那个男人逃到这里来,那就糟了。留三四个人监视房子四周,也许会好些。”
矶川警官认为金田一耕助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他挑选出两个人来监视本家四周的环境。
“现在出发吧!”
一看时间,已经是夜晚八点半了,天上繁星点点。
农历初十的月亮挂在干光寺后面的山上,飘飘悠悠。
一群人绕过鬼头本家前面的坡路,往谷底走去,在往千光寺的盘山小路上,看得到一溜明晃晃的火炬正在往上爬着。
“警官,点那么多火把去找,岂不是敌暗我明?”
金田一耕助有点担心地说。
“火炬之后,还有一队是不拿火炬的,凶手如果为了要避开拿火炬搜山的人,一定会掉进不拿火炬搜山组的陷阱里。”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矶川警官得意地说出他的计策。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与矶川警官带着队伍,沿着谷底直奔天狗鼻。左转后,爬上刚才挖墓的年轻人跑下来的坡道。要上折钵山只有这条路可走。
竹藏率领的那一队人点着火把,故意闹哄哄地往上爬。金田一耕助他们则隔了一段距离,默默跟在后面前进。
平常天狗鼻上面很少有人进出,因此路径显得十分狭窄,坡道也很陡。天上虽然有月亮,也有繁星点点,还是有人会不小心被路上横出来的树根绊到脚。
转过突出的岬角,整个视野变得宽广起来,从折钵山的山腰到山顶,可以看到海盗遗留下的山寨。
在折钵山的这片斜坡上,到处可以看到搜山队明晃晃的火把,犹如鬼火般缓缓移动着;人群犹如蚂蚁,远近四处传来喧闹的吆喝声。
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的虚幻,让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临出发前听到的那记清脆铃声,心中有一种怪异感觉。
屋外在搜山,屋里在守灵。苍白脸色的早苗、像舞伎似的月代、禁闭室里如野兽般怒吼的疯子、鬼头千万太临终的遗言……它们像电影般—一在金田一耕助脑中浮现,他的思绪也在飞速旋转。满山的火把像要把整座狱门岛燃烧起来一般。
第十五章、女伎
以前,狱门岛为了防范海盗袭击,所有村落都聚集在岛的西侧。当然,从另一方面讲,狱门岛除了西侧之外,就几乎没有可以住人的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