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骨
那时候闫峰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却是最精明的一个。他知道,一旦沾染上毒品,乐队就完了,他也试着劝过三个人,其结果可想而知。所以,闫峰不得不为自己另作打算。
放下已经冷却的小半杯拿铁,闫峰面色淡定地说:“到了后来,我偷偷联系了一个经纪人,准备单飞。所以,除了排练演出,我尽量避免跟他们有交往。他们挣的钱几乎都用去买‘东西’,还经常跟我借钱。说实在的,当时我那个经纪人对我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就拿出二十万给他们,是给,不是借。当时我是明说了,这钱不用他们还,我呢会离开乐队。大家好聚好散。”
问题是:没了吉他手兼主唱,乐队就玩不转了,钱也就挣不到。所以呢,当时的申路军、王鲁、宋海滨、特别恨闫峰。但是,闫峰拿出了二十万的真金白银,算是让他们没敢为难。要知道,十几年前的二十万元也算是一笔客观的数目了。
听到这里,司徒问道:“乐队解散是因为你离开了?”
岂料,闫峰摇摇头,说:“我答应他们,找到新的主唱前可以再留一个月。但是……好像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吧,突然有一天王鲁给我打电话,说暂停几天演出,什么时候恢复再通知我。那通电话之后,他们再也没联系过我。”
林遥问道:“那时候找到新的主唱了吗?”
闫峰摇摇头。
林遥再问:“你在酒店遇到宋海滨为什么打起来?”
说到这事,闫峰苦笑了一声,“大概是……我跟他们断了联系两年后,宋海滨找过我,说是那东西已经戒了,跟我借钱做生意,开口就是五十万。我不可能借他,我们俩就吵起来了。”
当时吵得很厉害,宋海滨说闫峰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他带着闫峰出道,哪有闫峰的今天。闫峰觉得很恼火,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怎么变成了宋海滨成就的?当时闫峰揭穿了宋海滨,说他根本没有戒毒,完全就是来骗钱的!结果,俩人越吵越厉害,把闫峰的经纪人吵出来了。
闫峰说:“那是我第一个经纪人,也算是保镖吧。他身上有点功夫,对我又特别好,当时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宋海滨的腿打断了。”
哦,原来宋海滨左腿不便的根儿在这儿呢!
闫峰的经纪人打断了宋海滨的腿,这个仇早早就结下了。所以,若干年后再相遇,宋海滨一改平日里的温和老实,主动挑衅闫峰。想到这里,林遥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手机响了起来,看号码应该是邓婕打来的。他起身说了声失陪,就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
林遥离开周,闫峰就跟司徒说:“你想啊,宋海滨跟我借钱不成,还被打断腿,他能不恨我吗?我也没想到会再遇到他,那天在酒店他跟疯狗一样。”
司徒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是告诉你,其实这些年宋海滨安静如鸡,你信吗?”
闫峰闻言一愣。突然,走到门口的林遥大声叫他,“司徒,快走。”
司徒也搞不明白林遥是怎么了,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只好跟闫峰说了句:“谢谢配合,可能,我会再来找你。”马上追着林遥跑了出去。
咖啡厅门口还有不少人,不方便说话,急着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遥远眺了一眼仍然坐在咖啡屋的闫峰,他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走出大门,俩人忙三火四地上了车,林遥才说:“影院座椅下面的水化验出结果了,是柠檬口味的巴黎水。”
司徒愣了愣:“然后?这种水戳到你哪根肺管子了?”
林遥无心与他开玩笑,直言:“申路军办公室的冰箱里至少有二十瓶这种水。”
巧合吗?这一点,司徒跟林遥的观点一致——不可能是巧合。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林遥拨打了申路军的电话,对方很快接听了。林遥忙问道:“申经理,你在办公室吗?我还有点情况想问问。”
申路军说:“不好意思,我在外地,估计下午五六点才能到家。您急吗?”
林遥瞥了眼司徒,后者正在使劲对他使眼色,摇头。林遥完全看不明白!司徒干脆捂住他的手机,低声说:“这孙子在家呢,我有安装窃听器!”
林遥下一秒的眼神恨不能活剐了司徒,但语气上是没改变态度,对电话那边的申路军说:“那就约明天吧,我去公司找你。”
申路军满口答应下来,还约定了明天九点的时间。
电话挂断,林遥虎着脸,冷着眼,质问司徒,“你到底把窃听器放哪了?”
“他家客厅的花盆下面。”末了,划了一下重点,“特别保险!”
林遥差点被气乐了。感情司徒不止是给申路军送了束画,顺带坑了老申和小王,还顺带着放了一枚窃听器。说什么好呢?除了“呵呵”也只能“呵呵”了,不然的话,林遥怕控制不住自己“法办”了这货!
林遥顺了顺了气,说道:“等会记得拿回来,被组长知道了,咱俩一起遭殃。”
这是必须的,司徒表示也不想被抓住小辫子。不过,在没有回收之前,多听一些总是可以的吧?
窃听器的信号还是有点沙沙声,可能是申路军的位置不在客厅,司徒只能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听了大概两分钟左右,他说:“申路军一个人在家。”
“为什么不见我?”林遥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今天见和明天见有什么区别?”
“时间问题,他再拖延时间。”司徒说,“但我想不通,在宋海滨案上他没有作案时间啊。”
“我还是很在意抽屉的问题,凶手为什么要调包?”林遥说道。
“嘘!”司徒忽然示意林遥安静,并将耳机从手机上扯下来,点开扩音功能。很快,林遥听到沙沙声,沙沙声中还有脚步声。
听了数秒,林遥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好像是两个人?”
他的话音没落,就从手机了传来申路军的惊呼:“你干什么!?”
司徒和林遥同时看向对方,前者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的速度猛地快了起来。这时候,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非常模糊,完全听不清是不是有人在说话,林遥立刻拨通申路军的电话,这一次,无人接听。
幸好,申路军家距离经纪公司不是很远。
十分钟后,他们冲进了申路军家的小区,直奔10号楼三单元。
申路军住在一楼,司徒急吼吼地开始敲门,大声叫着申路军的名字,里面一点动静没有。因为声音太大,对面的人家开了门,了解了情况后,就说:“我们家院子能过去,申先生一般不锁院子门的。”
没等邻居的话说完,林遥一个箭步跑进了邻居家。
院子并不大,两户之间隔着一道铁艺栅栏。。邻居家的院子种了很多蔬菜,林遥越过小白菜、拨开番茄架、踩了几个茄子辣椒,一个纵身跳到了申路军家的院子。好在,申路军家的院子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